伶窩，喝杯茶共賞一語秋話

　　「素瑛和狗子？」翻過一頁書側，顧子睦略帶驚訝地從書裡抬頭看我。「她倆怎會有關係？」

　　這好像默契挺不錯的，想得跟我一樣呢。

　　在竹樓的這幾天，像是我人生裡所有美好的縮影。

　　顧子睦待我極好，雖然他還是忙工作忙得團團轉，可有時候眼神交錯時，他會很溫柔地看著我並對我笑。

　　隔了幾天，月姨的新酒開了封，她倒了一小瓶送給我和顧子睦嚐鮮。本想邀她一起賞月小酌，但她推說累了便早早就寢，我想說她有黑眼圈應該是睡眠品質不好，所以也就阻止了顧子睦的興致勃勃。

　　我取了些花生米和點糕餅進屋，看見顧子睦已經坐在圍籬旁抬頭望著月亮。

　　臘月的時候，顧子睦有個固定行程。

　　他會去宿洲的另一側邊界探訪一個釀酒師。聽說那個釀酒師是隱居的高人，一輩子都在鑽研酒品，查訪過所有名山勝水後，最後選擇在霞陵峰的山澗旁搭小草屋度過餘生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【第十三章】


　　帶著深感羞恥的心情，我跟著出酒樓準備上馬車回家。

　　搭著馬車前去城西時，我腦子裡一直在想顧子睦這些日子的表現。

　　是那麼正常，那麼雲淡風輕，只有提起蘇慕青時會有點愁容外，他表現得就像一般生活一樣。

　　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睡著的。

　　但朦朦朧朧間，我知道有人抱緊了我給我安慰。

　　回去的路程硬生生多出五天。

　　我的傷口需要換藥煎藥和適度休息，所以每日傍晚就進客棧，早上用過早餐才會再出發。

　　素瑛走了沒多久，居然換成小六來了。

　　他臉上有很大的為難，從進屋後就一直望著門外的斜角方向偷看，我想顧子睦可能就站在那裡，剛剛見了素瑛氣呼呼跑走，才支著小六進來照應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【第十一章】


　　醒來的時候，像是全身骨頭被拆開又重組了一次那樣的痛，動根手指頭都要費上半天力氣。

　　現在回想起來，我真不知道當時是嗑了什麼藥，才敢逼著顧子睦這樣陪我孤注一擲。

　　我只是拼看看，用我曾經學過的常識去拼看看。

　　結果我一夜無眠，頂著大大熊貓眼呆坐到天亮。

　　那件外掛一定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，幾乎每分每秒都在提醒我顧子睦在身後睡著的事實，我的心臟跑馬拉松跑了整夜，聽見鳥鳴時才恢復正常速度，要不是夠健康，心臟病就會這樣磨出來了。

　　經過回門這一趟，日子又踏實了幾分。

　　為人婦的日子其實也跟當小姐沒有差距，只是苳姨的功課翻了兩翻，我開始要兼管大伯和小姑的月錢。

　　「妳信命數？」他緊緊閉上眼，痛苦地低咆著。

　　低低垂下眼，「夜深了，你早些休息吧，明日過午，我和子睦就會返回顧府。」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【第九章】


　　起了個大早，我選了淡粉色暗繡衣衫，素瑛替我挽好頭髮就趕著幫顧子睦更衣。

　　「少爺，客房都打點好了，請老夫人和少爺少夫人們上樓吧。」

　　坐在宿洲的某間客棧廳前等了會兒，小四和小六忙碌的身影才在轉了幾圈之後回來報備兩位少爺。

　　喜宴非常熱鬧，我也終於窺得蘇泗貴那不要臉老人的真面目。果真獐頭鼠臉，眼睛很小，小到笑起來會消失不見；留著古裝劇經典師爺三撇小鬍，下巴還有最最最經典的長毛黑痣，被敬酒敬得很爽的時候他會搓那幾根毛。

　　「一臉奸商。」我在旁邊碎嘴。

　　過了那夜，顧子睦又恢復成偽裝的模樣。

　　日子一天天逼近，歐陽氏就越頻繁找他去說話，不過沒人問過我什麼，與其擔心我是不是遭到冷落，我想他們應該比較怕顧子睦去攔花轎。

　　寶藍色的大轎停在門口，穿得一身白裳仙俠翩翩的顧子睦走在我前頭，我躡著裙角差一步地跟著，後頭則是兩個ㄚ鬟。

　　到了轎邊，顧子睦握握我肩膀，微笑地開口：「為夫去去就回，無須掛念。」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【第七章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