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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一路逃一路躲,跑的速度不慢,但是我腦袋卻很茫然。

  我看著不知道會通往何處的道路,心底迴盪著王子麵的那雙眼神。

  然後眼淚就掉了。

  我完全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哭,我不覺得痛、也不覺得難過,但是眼淚就像大雨一樣落著,不斷從臉頰上掉下來。

  只有心底一個很小很小的角落知道答案而已。

  它告訴我,我重疊了一雙眼睛。

  王子麵的眼睛,跟他,那個負了我的男人的眼睛。

  在面對陸宇軒的溫柔時,我沒有如此大的反應過,直到如今我才明白是為什麼。

  因為眼睛不一樣。

  陸宇軒的眼睛是雙眼皮,是那種就算沒有整個張開也能顯得神采奕奕的眼睛,當他溫柔望著我時,我還能說的出話,是因為在那雙如水般澄澈的眼睛裡只有溫柔、僅有溫柔。

  但王子麵就不一樣。他的眼睛跟那人一樣,細長的單眼皮雖小但有神,望著我時不會單純只帶一種情緒,會夾雜其他,就如同剛剛那個眼神一樣,淡淡的溫柔裡多了一些擔憂。

  所以我重疊他們兩個人,喚醒了心底還不肯放開的悲傷。

  當我領悟到了這層事實後,我瞬間全身無力,雙腳一軟就跪倒在路上。

  怎麼會……

  為什麼我還不肯看開這一切?為什麼我還要緊抓著那個男人的一切來折磨我自己?

  心裡頭的思緒宛若失控了一般,沒有撤去那個男人遺留的痕跡,反倒深深的把所有的一切都烙印了起來,然後不斷播放、一再播放。

  「我到底是怎麼了?為什麼要這樣虐待自己啊!」

  我俯在地上大哭,已經不在乎什麼形象之類的問題了,我現在只想哭、只想把那種不開心的情緒全都放開來。

  「娟娟?是娟娟妳嗎?」

  一片陰影籠罩了我,遮去我頂上的烈日。

  我抬頭,淚眼汪汪之下再加上那人背光,我差點認不出來他是誰。只是我還是認出來了,因為這傢伙的斯文跟溫和語氣。

  「妳還好嗎?」陸宇軒望著我,「怎麼在路上哭得這麼慘?」

  我用力搖了搖頭,表示我並不好。

  他出手把我拉起來,那雙眼睛在看到我腳上的傷時沉了一下。「妳受傷了。」他說,顯得不慌張的非常沉穩。「我扶妳去旁邊坐下,我身上有藥包。」

  這是陸宇軒頭一次沒問我意願,就拉著我按照他的要求行動。

  他牽著我在一旁的涼椅上坐下,買了附近販賣機賣的礦泉水澆了半天才沖淨那些沙屑。接著他打開背包,拿出一個很像大型鉛筆盒的布包,裡頭滿是醫藥用品。

  陸宇軒取了雙氧水,看著我。「我現在幫妳消毒,會很痛,妳得忍耐一下。」

  我就這樣不發一語的看完全程。看著陸宇軒逐步幫我消毒、上藥、包紮,我一聲痛都沒喊,那是因為,我的心剛剛比這還痛。

  等到傷口包紮好了,陸宇軒呼了口氣,在我身邊坐下。

  我們什麼話都沒說,我望著前方而他看著藍天,我們都是安安靜靜坐在原地發呆的人。

  我不知道他幹嘛要坐在我旁邊欣賞天空,但我在心情沉澱完畢之後卻有種很適應這樣安靜的感覺。

  很恬靜,而且輕鬆。

  在生活中我是個很聒噪的人,我怕安靜。我怕,在人群之中那種突如其來沒話接的安靜會冷場,所以我會搶著接話、搶著想話題,不讓氣氛冷掉。

  但現在我卻不覺得與陸宇軒這樣相處會感覺尷尬,倒是蠻悠然的。

  「喂,你幹嘛都不說話?」我沒看他,只是開口問。

  這句話開口後,我竟然笑了。

  只因為這句打破沉默的語言,不是來自於我的害怕、我的尷尬,而是一股衝動讓我想知道他想幹嘛。

  陸宇軒伸伸懶腰,「因為妳不想說話。」

  「我?你說你不說話就只是因為我沒說話?你又不是我,怎麼知道我不想說話?」

  「直覺。」

  我眨眨眼,望著眼前這個衝著我微笑得一臉自信的傢伙,覺得好笑。

  「直覺個屁。」我說完後發現他盯著我看,以為他又要唸我,所以連忙出聲反駁。「我剛剛說的不是髒話!我沒有罵人的意思,只是、只是那有點像習慣或是口頭禪,你懂吧?」

  「懂,」他拉長音,出手摸摸我的頭。「只是那個字不太優雅,還是少說為妙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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