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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素瑛和狗子?」翻過一頁書側,顧子睦略帶驚訝地從書裡抬頭看我。「她倆怎會有關係?」
這好像默契挺不錯的,想得跟我一樣呢。
我笑笑地放下手裡針線,替他斟了杯熱茶後才把下午素瑛說的故事重覆一遍。
「這事兒你怎麼想?」我問。
他沉吟一會兒,「本來我還想問問小六對素瑛有意思沒有,看來他有得等了。」
我沒好氣地拍了他一把,「怎麼,你想親上加親啊?連素瑛都要收到眼皮下了?」
裝生氣歸裝生氣,但顧子睦的想法我是有想過,當然也比他更早去旁敲側擊,小六可憨了,一直說素瑛待他就像個姊姊,分外有親切感。那不就好在素瑛不喜歡他,不然這婚事我都不敢作主了。
「那妳就捨得讓素瑛離了妳?」
「是捨不得啊,」我老實回答,「可小娟嫁了,素瑛年歲又不小,一直這樣耽誤著她我更捨不得。反正小娟還在屋裡,讓小四別綁著她太緊,她就還是我屋裡的姑娘啊。」
「就知道妳算盤打得比我還響。」他反過來笑我。
「顧子睦!」我氣惱地拿剛完成的帕子丟他。
他接過手攤開看了,「荷花?」看我的眼神帶點深意。
「不行啊?」我的臉微紅,不知道傅月尋是不是跟他提過牡丹和荷花的比喻。「還我。」
「這不成,落我手裡就是我的了。」他笑笑,反手就收進懷裡了。
「我針腳那麼差,你做啥要拿去用啊?不怕人笑話麼……」我說著違心話,其實還蠻高興他收走的,只是手法真的很有待加強,我好悲傷。
顧子睦彎彎嘴角沒有回答我。
「那狗子怎麼想?」他問。
「這我也想知道哪。」我歪著頭想,「雖說狗子哥的人格我信得過,但我還是希望他倆郎情妾意,能成雙成對的。」
他想了會兒,「要不明兒個我陪妳回去一趟吧。」
「欸,就等你說這句!」我跳起來拍手叫好,「謝謝夫君。」
「妳這又是哪著?怎麼我像讓妳給拐了?」他好氣好笑地瞪著我。
「本來就拐你來著啊。說媒這種事當然由你顧府二少出面較好,這樣素瑛屆時出嫁才體面嘛!」我笑嘻嘻的。
「古靈精怪。」顧子睦跟著起身,拍了我腦袋一下。
「這會兒不牙尖嘴利了?」我譏笑他。
他睞我一眼,充滿溫柔的。「都行,那都是妳。」
我很害羞又開心地笑了,望著顧子睦時像眼睛會發亮一樣。
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很幸運。
顧子睦是商人,不是個讀書人,他沒有像阿富那種死板板的想法,雖然常常皺著眉聽我說些不入流的觀念,但他會化成自己能接受的方式傾聽我。我喜歡他用他的眼神看我的樣子,不是看岳寧香,而是看我,真正的我。
「顧子睦,你真好。」我主動抱了他。
能遇見你,真的很好。
「傻瓜。」他低應著,把我抱牢。
「傻有什麼關係,你要是一直都待我這樣好,我傻一輩子也無所謂。」我在他懷裡輕嘆著,多希望能永遠都待在這裡。
顧子睦呼了口氣,把我從懷裡稍微拉開,讓他能對著我的雙眼。
「那怎麼成?妳得又傻又聰明的,才是岳寧香,才是我的妻子。」他分外認真地說。
「我的妻」這種話在我們演戲時其實說過很多次了,但像現在這樣,顧子睦正經八百地重申著時,我感動到都快起雞皮疙瘩了。
「……嗯。」我點著頭,有點想哭。
顧子睦皺著眉頭,「怎麼哭了?」接著想也沒想就伸手替我擦眼淚。
一定是「月下美人」的蓋子沒蓋好,所以才像那股香氣蔓延在屋子裡感染了顧子睦。他憐惜地抹著我的眼淚,溫柔又寵溺的眼神盯著我,我們沉默著卻又像對話著地,越靠越近。
濃烈的書卷香讓人暈眩。
我闔上眼睛,溫馴地讓他吻了。
這不知道算不算第三次的擦槍走火,我偏神地想著。
顧子睦的吻始終很規矩,就是嘴唇碰嘴唇。雖然前兩次的意識都不太清明,但那種被喜歡的人親到的感覺還是很飄飄然……可我就不該太好奇。
電影跟偶像劇看多,現代人思想又開放,連「喇舌」這麼害羞的字眼都能唱成歌,我這新手,當然難免想實驗一下。以前是沒對象啦,現在嘛……
在顧子睦離開我之前,我很小動作地舔了他一下。
他像是渾身震了一下,僵在原地反而沒有任何動作。
呃,我搞砸了嗎?沒經驗真的有點難耶……
我只好再接再厲、厚顏無恥地多來一次,這次還企圖闖關撬開他的嘴唇。
然後?
然後火山應該又爆發了,只是這次不是爆發我的,是顧子睦的。
我不知道是我的口水有安非他命還是海洛因,但他突然很兇猛又非常激情地吻我,完全無師自通,手法高明地「喇」了我。
之後一切都亂了。
我們的呼吸亂了,衣服亂了,心亂了,腦袋亂了,溫度亂了,最後連聲音也都亂了。
或許法式深吻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玩的。
在我完全失去理智之前,我模糊地作結。
隔日一早,我們就出門了。
坐在馬車上時,我一直想在脖子上綁領巾遮住不該露出來的東西。
就說粉該撲厚一點,聽顧子睦那個始作俑者的話幹嘛?他的話能信大便都可以吃了啦!
「妳再撥下去,領子就亂了。」他瞟了我一眼,若無其事的。
「還不都你!」我氣鼓鼓的,非常討厭這年代沒有圍巾這種飾品。
「不是同妳說不顯眼了?做啥這樣緊張兮兮的。」他倒是很樂,還掩嘴偷笑。
不、顯、眼?
他好意思說我還不好意思聽咧!
就不知道他這麼神通廣大,不僅喇舌可以無師自通,連種草莓都這樣神來一筆!你要是種在肩膀、肚子、背上要幾個我都可以隨便你!但為什麼就是種在我的脖子上啊啊啊啊啊!
還是古代這種衣領完全遮不住的地方!
早上在銅鏡看見時還以為我受到家暴黑青了,定睛一瞧眉筆差點畫歪成為蠟筆小新……
什麼補救工具都沒有的馬車上,我只能拼命把單衣的領口拉高想唬唬人圖心安。
「害臊啊?」他打趣我,手還不規矩地搭著我肩膀。
「你不知羞恥。」我頂他。
而且是非常!
為了脖子不多出第二個草莓,我只好壯烈犧牲我的嘴巴了。
回了【沁閔居】的時辰比較早一點,但這回我沒空幫忙。派了顧子睦和小六去礙手礙腳之後我就拉著娘到小院商量。
娘聽了我的話先是一呆,接著又掩著嘴笑,說素瑛和狗子這事兒奇了,轉了一大圈他倆居然還兜得一塊。我問娘能不能幫忙,她笑著應了說要趁著人少廚房空,趕快去替我跟秋嬸說親。
我急急忙忙拉住她,拜託她等我問過狗子再說。
她回我句得了,老闆娘性子發作就回去忙了。
後來我一直拼命等,等狗子哥有空。
也是這時候我才覺得【沁閔居】有些奇怪,因為我沒見著阿富。他去哪兒了?
等人少了,狗子哥有空和我說話時他才告訴我阿富去趕考了。啊,是了,他說春天有考試。
但我沒心情多問,拉著狗子就先去後院逼供。
這大概是我看過他最笨拙的一次了,聽見我說素瑛對他有意時簡直臉紅得不得了,多像熟爛的番茄。等我問起他對素瑛的感覺時,嘖嘖,真是沒有一句話不結巴的,害我趁機多虧了他好幾下撈本。
不過看他這樣子,我倒是笑了。
我想素瑛不會變成老姑娘了。
岳寧香一出手便知有沒有。
婚事當場就敲定了,我抓來的代表顧先生成為說媒人,談好過十天後的月底就是出嫁日,由於是顧家的面子,聘禮自然不會小氣。臨行前我塞給狗子哥三副金耳墜和兩把金簪,說是給他當娶媳婦的禮物,要他日後好好照顧素瑛當對和氣夫婦。
瓣婚事的日子沸沸揚揚的,雖然忙但卻覺得很扎實的開心。
素瑛出嫁之前哭了一個晚上,說捨不得我和顧子睦,又很感謝我們對她這麼好,離情依依的,讓我有點心酸酸。
見了她還忍著淚上花轎時,我像是看見了當時的自己。
偎近了顧子睦,見我有些傷感地紅了眼眶,他很自然地摟著我對我笑一笑。
我以為幸福就是這種樣子,笑笑倚在顧子睦懷裡時,我真的這麼覺得。
看著天空湛藍的樣子,誰都想不到……
原來風雲即將變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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