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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最後我還是來了。

  因為我實在是不能接受單就我想避開陸宇軒的原因而造成《一盞茶》其他同事的困擾,尤其是王子麵,他都已經受傷了還要硬撐,這讓我更不能視而不見。

  我以最快的速度進了員工室,換上衣服後站在穿衣鏡前整理儀容。眼角餘光突然發現到,陸宇軒竟走了進來。

  「娟娟?妳來了?」他顯得很訝異。

  「嗯。」

  「妳剛剛、怎麼不接電話?」他看著我問,透過鏡子倒影,我看見他追問的目光。

  「我在上課,教授臨時補的。」我扯謊,只想盡快離開屬於他的視線範圍內。

  「原來妳在上課啊……」他呢喃著。「那留言──」

  「我有聽到。」我截斷他的話。

  「妳有聽到啊……那妳是不是在生──」

  「我沒有生氣!」

  該死!

  這圍裙怎麼這麼難綁!

  我的雙手在背後繞來繞去,就是沒辦法準確地抓好繩子再繞回前方打結。

  我看見陸宇軒望著我的眼神傻傻的,像是被我突然加重的口氣嚇到一樣。我在心底咒罵了好幾聲該死,已經完全放棄後面纏繞成一團的繩子,掃了鏡子裡的他一眼,我說。

  「我沒有生氣,真的。」應付他讓我疲於奔命,我覺得睡了一早上才補足的精力又快消耗光了。

  沒多作停留,我手一甩,很乾脆地就要走出員工休息室。

  反正等一下不管是誰都好,請他幫個忙解開就好了。

  「等一下。」陸宇軒在我踏出門前出聲,趁著我愣住的空檔,他便站在我身後了。

  我全身頓時像毛孔大張的刺蝟,每一個細胞都在感受陸宇軒突來的靠近。那溫度就好像可以渲染的一樣,直逼著要染到我身上來。

  「妳圍裙都還沒綁好就想出去幫忙?這樣等下繩子鬆了,妳踩到跌倒的話那要怎麼辦?」

  他站在我身後喃喃地唸給我聽,巧手一下子就把我纏的結給打開,看著我呆愣不動,他便像當初王子麵幫我一樣,探手環過了我,圍著我的腰際替我綁上繩帶。

  本來我是很努力僵住不動的,只是我透過鏡子一看,那親暱的模樣突然就像是針一樣的刺了過來。

  那根本就是抱在一起的一對戀人嘛!

  我連想都沒想,伸手就把陸宇軒撥開,還轉身推了他一把,非得把距離逼開不可。

  「娟娟?」他嚇到了,完全錯愕。

  「你……我……」吼!我在你啊我的個什麼啊?

  杜娟娟!妳可以再孬種一點!

  「我……」話到嘴邊還是出不了口,我一嘆,覺得頭好痛。「我出去了,你也趕快回內場去吧。」

  「唔,好,那……那就這樣吧。」陸宇軒朝著我勉強笑了笑後,他才帶著一樣很疑慮的眼神離開。

  他一定是覺得我怎麼了,才會像剛剛一樣突然發神經。

  「噢,好慘……」我摀著臉蹲下,內心自責不已。

  杜娟啊杜娟,妳都已經是成年人了,怎麼心靈還這麼幼稚啊?人家好心幫妳妳還把人家推開,我要是他就不想再理妳這種人了……

  但我到底是在幹嘛?就算我有所領悟到我是喜歡陸宇軒的,那我也應該表現得跟以前一樣不動聲色的才對啊!結果!結果不過是靠得近了一點,我卻覺得好像被電到了一樣,很想跳開、跑得遠遠的……現在一定完蛋了,陸宇軒一定覺得我很奇怪,搞不好還會認為我在辜負他的好意,不想再理我了也說不定……

  「啊啊啊啊!就說了我討厭談戀愛嘛!我討厭溫柔的人啦!」



※       ※        ※       ※       ※



  「小姐,這是妳的冰拿鐵。」我看著八號桌的半長髮客人這樣說,微笑地把杯子放下後,才抬眼,我臉色就白掉了。

  「妳說誰是『小姐』?」那人冷冰冰的掃了我一眼,撩了撩遮在臉旁的頭髮,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嘴巴卻沒放過我。「是這頭髮讓妳誤解了?」

  「唔……」

  「我承認,這頭髮的觸感絕對好過妳的那頭亂髮。難怪妳會誤解了,呵呵呵。」他笑了,笑得跟漫畫白鳥麗子差不多,誇張。

  我不自覺轉動了眼珠四處找人。

  天啊!誰來救救我啊?

  我被個怪怪的人妖纏上了啊!

  「大葛格,不好意思,我要把我們家的笨姐姐帶去工作了。」蔓玉突然冒了出來對著這怪人微笑,她笑瞇瞇的,哄得這人心花怒放了起來。「還有這個,這是小星星做的紫蘇梅,送給大葛格吃。」

  我驚訝不已。

  蔓玉她超厲害,只靠著五顆梅子跟兩句話,就把得罪客人差點被教訓一頓的我救了回來。

  「蔓玉,妳好神!」

  「神妳個頭啦!」王子麵瞪著我,「妳到底在幹嘛啊?從剛剛開始,妳已經連續得罪了四桌的客人了耶!把八號桌那個死羅莉控(愛好年幼小妹妹的人)當成是女的會不會太誇張啊?要不是小星星願意犧牲一下色相去救妳,我看妳就等著被他罵死吧!」

  「……」我癟嘴。

  「癟什麼嘴啊?」他持續瞪我,「還有剛才,三號桌的蛋糕送到五號桌、九號桌的咖啡送去一號桌!妳是路癡還是耳背幻聽了,才會誤差這麼大!」

  「唔,再加上,剛剛妳惹到的七號桌大姊頭是王子的超級粉絲,據說還是後援會會長,要不是王子讓她摸了兩把,妳可能會因為失足把水潑到她身上而已的小事被人圍堵。」小星星在旁邊還很認真的幫我把蠢事補齊。

  「……你們兩個會不會太過份了啊?」

  「是誰過份了?」王子麵看著我,臉色好凝重。「妳要是不想上班可以直說,不要心不甘情不願的好像我們虐待了妳一樣。這店的名聲是靠月姊打出來的,就算妳不在,要我帶傷上場都沒問題,那妳呢?妳人是來了,可心卻不在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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