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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差點被他的氣息悶殺,抑不住的顫抖,讓她小小呼了一聲。

  「是誰准妳進來的?」

  立在窗前蒙著隱幽日光的男人開口,驅散了窒息的寒冷。

  面對差點死亡的恐懼,她僅是皺眉瑟縮了淺淺一下。

  「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?」她說。

  如果方才她沒有出聲,說不定男人真的就殺了她。

  真那樣就好了,她是離救贖那樣近,卻又隔闔著被突然拉遠。



  「為什麼進來?」他沒有回答,就著問題再問了一次。

  「沒有人阻止過我進任何一個地方。」她傲視著抬頭,「這不是你允許我的嗎?」

  一種憐憫似的自由,很可笑,她壓根不覺得這男人會有「憐憫」這種東西。

  附和的,男人冷笑了幾聲。

  「因為他們不敢,而不是不能。」

  「有什麼好不敢的,搞不好我還比他們更不如!」她冷哼。

  她的這句話,讓男人轉了身凝視她。

  她不屈的神情跟狂風一樣傲氣,直挺挺的衝到他跟前,呼號著死意。

  這讓他很激賞,非常。



  他凝思著,知道這女人一心一意就是想尋死。不用透過她每瞧見他一次就重申的問題,而是那天看見她躺在荒漠中冰封著的神情與嘴畔淺淺的弧度,他就知道她是在等待死亡降臨。

  不是沒有看過與死神這般接近的人,但那些人都沒有這女人的從容與渴望。

  她追尋著死亡,希望死神的鐮刀快快收割她殘破的命運,如希冀般的渴求。

  就是這樣的渴求,讓他沒有任何猶豫就將她帶了回來。

  為什麼不讓她死?

  其實他答不出來,也不知道,為什麼不讓她死。

  但他就是不想。

  單純的不想。



  「因為妳不一樣,所以他們不敢。」破天荒的,他願意開口接續她的問題,而不是如往常一般將她驅趕回去敷衍了事。

  「有什麼不一樣?因為我是監囚嗎,哈!」

  一陣風席捲而來,頭眼昏花的,她被狠狠拋上了牆。

  幾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,她死死盯住男人不屑的神情,感受到他的手掐緊了自個兒咽喉與左手的手腕。

  她離他不近,但只有一眨眼的時間他就欺身到她面前。

  「為什麼這麼想死?」

  「……我沒必要回答你。」

  「是嗎?」他輕哼,收了收手指的力道。「不怕我掐死妳?」

  她只是望了回去。

  嚥著氣,依舊不改那股狂風似的傲。

  望著那雙盛滿無畏的眼神,他鬆手,將她像個布娃娃的扔到地上。

  「這,就是妳跟他們的不同。」

  落在地上,她掩飾著摔傷的痛楚,抬起臉來又是那股掩不住的不屈神情。

  「因為我是你專屬的娃娃,所以不同嗎?」她譏諷的笑,「你其實可以告訴他們我沒這麼脆弱。最好是上前狎玩,讓我有個充分點的理由能被驅逐。」

  「妳想離開?」

  「不,不是。」她冷哼:「我想死,不是離開。」

  離開,只是離開一個短暫的地方,她想要的是永恆的安寧與不被打擾。

  男人睞著她,冰霜的。

  「所以,」他抬起右手翻了兩翻,憑空出現的薄霧現出一塊乾涸的大地。「這是妳精選的墓地?」

  那片,她依舊會在夢中仰躺的大漠。

  「是沒錯。然後呢,你要送我回去嗎?」

  「不可能。」

  她看著男人戲謔似的將那片薄霧收起,而且嘴邊掛著無謂的笑容,像是貓捉到老鼠後會先惡意耍弄一番再將之虐亡的表情。

 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。他很有耐心耍弄她,但她卻沒有耐心陪他玩!

  「你到底想要什麼?」她問。

  男人不語,又立回窗前。

  「……如果你只是要一個玩具,外頭多的是,沒有什麼是用錢買不到的,我相信城市裡的女人會很願意供你狎弄。」

  「所以呢?」

  「放我走。」

  「為什麼那麼想死?」

  她沉默了起來。

  依舊選擇不作答也不出聲。

  「還是不想回答?」男人笑了笑:「這樣吧。」

  她看著他走到面前,外頭照耀的日昇讓他幽暗的背影變得更巨大。陰影籠罩著她,像是從第一次見面開始,就壓迫著她自由的那道枷鎖。

  外頭一片陽光璀璨,這屋裡的寒氣卻隨著他的逼近逐漸緊迫。

  「等妳哪天不想死了,我就賜與妳自由。」

  男人消失了,留下這樣一個背道相馳的句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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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伶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