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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內心的小劇場演得亂七八糟之際,女鬼少婦卻沒先打個招呼就撲了過來,她一把抓住我的頭髮往後扯,逼著我的臉靠過去。
五爪成鉗,扣住我的下巴往上抬:「小賤人,這會兒跑不掉了吧?」她陰森森又咯咯咯地笑,嘴裡噴出的惡氣帶著濃厚的腐臭味,「瞧妳這張俏生生的小臉,看我怎麼劃花妳,讓妳再也沒本事勾引我的男人。」
「大姊!我真沒勾引妳丈夫啊!」冤枉啊!這比竇娥還要冤了啦!
女鬼少婦沒理會我的哭嚎,只是伸出左手把指頭彎曲得喀啦喀啦響,然後看起來跟餐刀一樣大片的指甲就要往我臉上招呼過來……
生死大關之前,臉皮、尊嚴什麼的,一眨眼就讓我丟個精光。
我大喊:「音離!救命啊!」
不耐煩的「嘖」聲傳來,接著幾道破風聲大響,我只隱約看見有道黑影從我的腰際竄出來擋在我前面,然後便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我往後推開。
黑影漸漸擴大成形,從半個手掌變成了真人尺寸後,身著日式黑色單裳和服、一頭像是月光綢緞的銀色長髮,擁有一雙不祥血紅雙瞳、額上還有用黑色筆墨寫著「封」字、嘴角掛著睥睨冷笑的——那就跟奇幻漫畫中的妖異男主角沒啥兩樣的傅音離,我的式神。
只是傅音離一顯影完畢,就擺出了一個我很難理解的動作。
頭大概朝右歪斜了二十度,直著身子但雙腳微微三七步,左手橫擺於腰際,右手手肘撐在上頭,美得跟天天用牛奶泡的潔白長指微曲,三指放下巴,食指擱在嘴唇上,眼皮半垂,慵懶又高傲萬分的凝視十秒,然後才說:
「季歌,妳果然是季家最沒用的傳人。」
「……你說這句話前一定非得擺這pose不可嗎?」我覺得很想吐血。
「那妳一定得蠢得沒要醫不可嗎?」他反問我。
我張著嘴發怔,感覺烏鴉「啊啊啊」的飛過去後,驚覺女鬼少婦已經騰空飛起,髮髻散成一片,背景像是用工業電風扇那樣吹得殺氣四溢時,只好立馬露出討好的笑臉。
「對,我就是天底下最蠢的季家人!」然後伸手指指他的後方,「女鬼暴走了,麻煩音離你趕快幫幫忙!」
「我為什麼要?」他又歪了歪腦袋,露出應該能被二次元稱為「萌」的樣。
但我才沒空管他萌不萌:「因為主債式神償……」
「嗯?」
我才剛出口,傅音離就狠狠瞪了我一眼,而女鬼少婦這時也已經渾身發出了黑色的厲氣,儼然就要升級成SSS級BOSS了。
「——就當我不想天天唱鄧麗君好不好!音離,快出手!」我抱頭鼠竄,但不忘交代一句,「記得留活口!」
「……妳真麻煩。」
「祭歌」的話對式神而言就是命令,不管傅音離有多不想遵守他都非執行不可。
本來我是不知道這件事的,還以為傅音離是傲嬌派王子,才會表面上對我這個季家人不屑,但每次我遇到危險時卻都會出手相救。
如果這是愛情小說,想來傅音離最後一定會愛上我,然後跟命運的主僕黑線以及灑狗血的人鬼戀主線爭得死去活來,愛得轟轟烈烈、無法自拔、一發不可收拾——個屁!
事實是,他會救我,是因為我每次都被那些鬼怪們弄得大哭大叫,最後狂喊「音離救命」,這種基於「祭歌」開口了,他才不得不為之的不爽。
所以說,美的永遠是想像,殘酷的,才是事實。
看那麼多次他不爽時出手的方式後,我忍不住覺得厲鬼們很可憐。升成BOSS也未必是自願的——有時候我如果獻錯歌就會這樣——,還要莫名其妙被傅音離撕成碎片打成渣籽的,也實在是有點悲慘,因此現在我就會乖乖加上但書,省得我那天會吃不下飯。
高舞於空的女鬼少婦把雙手舉起,十指賁張成爪,嘴角冒出尖牙,發出很難聽的嘶啞咆哮聲後便直直朝傅音離撲來。
但傅音離連轉身都沒有,他只是把左手放下,右手平舉在身側,兩指挾了一片花圃裡的綠葉一彈,接著平地便颳起大風捲向女鬼,風中還帶著許多葉片,那都跟刀子一樣銳利,不斷劃破女鬼身上的衣袍、皮膚和血肉。
女鬼發出淒厲的哀號,像哀樂似地扎進了我的腦袋裡。
等葉片炫風把女鬼割得破破碎碎、只勉強維持住人形後,傅音離才把手放下。
女鬼在我眼前像破布娃娃一般地摔在地上,厲氣四散,她又變回那個痴等丈夫的少婦了。
我走上前去,蹲在她的身邊凝視她。
她轉了轉眼珠看向我,被割破的臉上滿是淒楚,劈頭還是見著我的那個第一句:「姑娘,唱個曲兒給我聽可好?」
「好。」
聽見我答應,她笑了起來,鬼臉看著非常的恐怖,可我卻伸手握住她的手。
「送你送到小村外,有句話兒我要交代,雖然已經是百花兒開……路邊的野花,你不要採……」
這一次,少婦收到我真正的歌聲了。她凝視著遠方的天空,露出思憶般的美好微笑,和著那句「路邊的野花你不要採」,接著便化成一團淡淡的光點散去。
望著光點,我雙手合十。
「請乘著樂聲離去,天道將為妳而啟,祭魂之歌,曲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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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被慫恿著要參加比賽,所以忍不住填了這個坑
但我想,還是不會拿去參賽吧
畢竟我是黑名單啊.......
還是,拿個「三圍」,再露出惡意笑臉地走開呢?
咯咯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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