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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娘摸了摸我的頭,撫著我的臉,感嘆地開口:「我們寧香真的是長大了哪,以前妳那樣嬌氣,娘真怕妳找不到好婆家,若被惡待了找誰哭去……可現在不同了,我們寧香是個大家閨秀,一定可以找到好夫君的。」

  我啞口無言,嚇呆了。

  所以真的是要把我嫁出去了?才十六歲耶,而且是虛歲十六,實際年齡搞不好才十四而已,這侵犯兒少法吧!

  我緊緊抓住娘的手:「娘,我、我不想嫁人……」

  「傻孩子,都十六了,再不嫁可成老姑娘就沒人要了。」

  老姑娘才好啊!

  「以前寧香不懂、總恣意妄為,做了很多讓爹娘煩惱的事,好不容易我長大、明事理了,娘就急著把我嫁出門,寧香出嫁後,讓誰來照顧爹、娘還有昊陞呢?」

  「陞兒會長大的,過幾年成家立業接了妳爹衣缽,我們就能喘口氣了。」她笑笑的說起弟弟的事情。

  全家人我就對這個岳昊陞完全不熟。

  聽說岳寧香以前很不喜歡這個弟弟,按我推論,差四歲的孩子可能打小就有記憶,本來嬌縱的掌上明珠地位一下就輸給哇哇落地的小男生,受寵程度銳減,對這個腦子沒東西的大小姐來說,應該是頗大的打擊沒錯。

  之後岳寧香也顧著和豬朋狗友做公關,所有零用錢都拿去敗在胭脂水粉上頭,自然連個子兒也不會便宜給親弟弟,這種排擠的情況似乎是到了岳昊陞去唸私塾才淡了下去。

  認識岳寧香越多,就越對這個女孩感到失望,明明就有很好的家庭不是嗎?為什麼這樣糟蹋自己擁有的,然後再去追逐完全不屬於自己的?

  像我這般常年與不幸為伍的人,現在偶爾驚醒,都會懼怕眼前的幸福與安樂只是一場白日夢。

  真正幸福的人永遠都不懂自己手裡握著的有多珍貴……

  「娘,讓我頂著幫忙吧。您跟爹把女兒養大,未盡孝就為人妻的,您們肯我可不肯。」

  識了字繡了花,宅女的生活還是很空白。這兩樣東西都是要時間培育的,我還期待多見見這個世界,與其從岳府宅改成別人家裡宅,不如再多學點別的。想了想,我跟娘提出去客棧幫忙的主意。

  娘直接皺了眉,責備我一個女孩家居然要拋頭露臉的,非常不同意。

  「娘,」我撒嬌著拉她衣袖。「您不是希望女兒嫁個好人家嗎?您也看到了,女兒的針線活還見不得人,身子也病裡病氣的。既然昊陞還得一年多才不用去私塾,這期間就讓女兒幫幫手、多學點治家之道不也挺好?」

  她露出一絲猶豫,這表示我算矇中要點了。

  好在小米借了那本穿越書給我看,古時的女人不像現代自由,就算結婚也可以搬出去和丈夫獨立,婆媳問題裝裝傻就過去了;這年代可不一樣,不管要不要,嫁進一個府第,便等於背負了那個家的一切,持家是妳的事、大大小小吃穿用度也是妳的事、傳宗接代更別問,若是獨苗生不出個孩子還得等著漂亮二奶進門搶妳老公。說說看,這年頭女人有多為難了?

  我用膝蓋想也知道,岳寧香這個花瓶一定沒有學治家之道,光忙著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釣公子哥都來不及,又哪有功夫學這些內涵?瞧娘現下這般斟酌,大概也希望替自己女兒多增點本事,看能不能攀個好人家吧。

  「那妳就看看帳吧。」她拍拍我的手,有些語重心長。「咱們客棧生意雖不是頂好,要盈要缺也是看本事的。妳學著管帳,將來入了夫家門才不會給人悶坑了。」

  不要我想學什麼都直接當成新娘課程好嗎?我又沒有興趣嫁入豪門……

  我呵呵乾笑表示明白了,娘看看天色覺得時間有些晚便連忙趕去客棧了。

  坐在房裡我又試著繡隻蝴蝶,唉,一樣歪歪斜斜,針腳真是破爛。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漂亮的手帕會出現。

  捏捏低頭久了酸澀的脖子,我收拾一床零碎的布巾剪子,才看到那塊殷紅帕子躺在枕頭旁,露出兩塊綠白色的玉段。

  ……被坑了。我翻著白眼。

  難怪方才娘拍我手時我會覺得少了些什麼,嘖,持家婦人多少都有點心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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