伶窩，喝杯茶共賞一語秋話

　　她翻來覆去，終是讓嘈雜的早晨噪音逼得起身關了窗。

　　微亮的天色和啾喳的鳥鳴提醒著她，又是一夜無眠。

　　電腦才剛闔上，現在又得開了。她露出一絲沒有表情的笑。





　　日子一開始不是這樣的。

　　但不知道為什麼，就演變成了這樣。



　　封在一個地方，沒有對外的出口，對誰都不輕說，最後也懶得對自己說。

　　日覆一日，她又登上那個已經駕輕就熟的網路世界，高張的廝殺聲可以替她帶走整個城市壓在她身上的鬱躁，然後把一切都歸原於無，像是關掉了一直瘋狂尖叫的收音機。

　　她滿意的閉上眼睛，沉了進去。






　　「這樣好嗎？」

　　怎麼不好？有付出就有回報，她還算滿意。

　　「把自己關在虛擬的世界裡，真的好嗎？」

　　……她還是有對外啊，瞧，不是正和誰用MSN嘻笑著，臉書的聚餐也報名參加了。

　　「但妳不快樂。妳真的笑著嗎？妳又是真心想去了嗎？」

　　……不要管她，有些事情也並由不得她。





　　漸漸傷了別人，也傷了自己。

　　然後在夜裡被歌聲痛擊著落淚，又復一夜清明。





　　「哭哭唉唉的作啥？還期待有人幫妳擦眼淚嗎？」

　　不，不是期待，因為早就不期待了，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。

　　還會哭鬧，只是對自己最後一抹防線的打算。

　　不說話不行，不面對自己不行，不能讓靈魂真的迷失了，所以要哭，所以要寫，所以留下滿室的哼唧，幫自己哀悼。






　　「現在這樣，滿意了嗎？」那個從不開口的她，出了聲。

　　望著角落裡，始終張牙舞爪地對她發脾氣、毫不留情掀開共同傷口、墮落得比她快如此多、卻也比她更渴望回到那個正常生活的她。

　　她蜷縮著，開口閉口都是尖聲嘶叫，很難聽的嘶啞，不知道會不會嚷出鮮血來。

　　但這時候，很偶爾她能保持清醒的時候，她會静靜的聽她如鬼嚎的哀哭。





　　默默舉起手，點燃一根只存在於虛空的菸。

　　「就盡情狂嘯吧，或許這樣，才能感覺得到，妳還活著。」

　　我們，還活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