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夏曼。」經過大廳時,周凱棟喊了我一聲。
「嗯?」
「我有話跟妳說,過來一下?」他的眼神飄了飄,我猜他是有話不想給萊斯特聽才這樣講的。
不過……萊斯特又不是人,我猜他就算用比手畫腳也會被聽出來的。
但我沒有招供打算,所以還是跟著他去了角落。
我才剛跟過去,周凱棟就拉了我一把,很隱密地壓低音量:「他喜歡妳?」
我抓抓臉:「唔,不知道耶。」
「那妳喜歡他?」周凱棟一臉狐疑。
「──屁!」
周凱棟的表情更複雜了些。
我知道他是關心我,但我也很難解釋得清什麼。只好攤了攤手,表示我無話可說。
「那好吧,妳自己多注意些。有空多找他來出版社晃晃,我跟若萍會幫妳鑑定一下的。」
「鑑定?」我笑出聲,「你們不用這麼大費周章,我……」
「就當交朋友。如果他真有心,也會想介入妳生活圈的,對吧?」周凱棟笑了笑,「若萍來了,我先送她回家,後天見。」
「嗯,再見。」
我們在門口目送他們的車開遠,我扶著牆柱問萊斯特:「你車咧?不是說有車?我腳痛死了,回家吧。」
「不急。」萊斯特笑著,「我想帶妳去個地方。」棕色眼珠繞了大廳一圈,靠過來之際便把我打橫抱起。
「你瘋了嗎?人來人往的,快把我放下!」而且這邊是飯店大廳耶,人家見了會怎樣想?一對等不及的情慾男女?Fuck!
但一路上,我們就像隱形了一樣,完全沒人理會也沒人詢問。
即使抱著我,萊斯特的動作依舊飛快。閃了幾個彎跟廊道後,我們停在一個大房間門前。
他把我放下,搶先回答:「對,我催眠了他們。」一臉這再正常不過的神情。
這些天來,我學會了一件事:就是跟吸血鬼抗議,是很愚蠢又浪費口舌的事情。
「……你這麼堅持,是要讓我看什麼?」
萊斯特淡笑不語,一彈指,走廊燈瞬間滅個精光,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,我聽見他把門推了開。可四周依舊維持漆黑,我只好企圖沿著牆摸找電燈開關。
突然手腕一緊,我感到有人站在我前頭。
「曼,別開燈,跟著我不會有事的。」
「可是很黑,我不習慣。」明眼我都能拐傷腳,瞎眼狀態下我豈不是要跌得狗吃屎?
「我不會鬆手,我保證。」
我實在很想頂他,男人的保證,就跟昨日的黃花一樣易凋零。但我只嘆了口氣,就隨他去了。
走了十來步,他靠在我耳邊低聲:「停在這裡,別亂跑。」
「吸血鬼先生,你看得見我看不見好嗎?我是有啥本事能亂跑?」真是無言。
黑幕中傳來他的輕笑,隨即,他放開了握著我的手。
那瞬間的感覺很不好。讓我想起夜市裡,萊斯特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,摩娑著自己空盪的掌心,黑暗只突顯了我隱略的不安。
「刷」地一聲,月光灑了進來,照耀了大半的房間。
這應該是個招待場所,因為落地窗佔了整片牆,窗前擺了架鋼琴,天花板上有精美的水晶吊燈,另一處則置有數張頂級沙發。
萊斯特就站在鋼琴前對我微笑。
他慢步過來的姿態極其優雅,像中古世紀的王公貴族。彎著腰牽起我的手,引著我在落地窗前的台階坐下。
維持著笑,掀開琴蓋,坐下,而後優美的琴聲便傳遍了整個房間,繼而震盪我的心臟。
我望著他,貪婪的。
如果可以,我會希望,能把這一幕刻在最不能抹滅的記憶上。
我沒研究過古典樂,也聽不出來這漂亮曲調是誰的大作,我只在乎彈琴的人是萊斯特,而受曲對象,是我。
月光篩著他的臉頰,半瞇著眼,萊斯特享受著音樂也享受著彈奏。寬大指掌在黑白鍵中游走,流暢地像是個天生音樂家,彈琴姿態雅俊,月光下彈奏的萊斯特,是我見過他最帥氣的一面。
帥得,讓人沉醉。
一曲方歇,他朝著我睜開半瞇的眼,流露著眼底光燦。
而我笑著,沒有說話。因為說話似乎不適合這種氛圍,所以我笑,笑得很柔,很輕鬆。
萊斯特從琴前走來,彎著腰,跟我邀舞。
我指指有點腫的右腳,眼神帶嗔地瞪他。
我只是想拒絕跳舞這件事,但萊斯特屈了單膝跪在我面前,我嚇得差點跳起來。
不會是要求──不可能的!打死都不可能是這個選項!
「你要幹嘛?」我出口,打破了寧靜。
他依舊笑,朝著往後縮的我探手,攫住我的右腳,很小心翼翼怕弄痛我地脫了我的高跟鞋,也包括沒事的左腳高跟鞋。
「你脫我鞋子幹嘛?這樣我怎麼走路?」
他站了起來不肯回答,只有把手再度伸出來,照樣跟我邀舞。
「你……要我光著腳陪你跳舞?不是……吧?」
萊斯特的「拗性」發作,看我不理會就僵在那等我,非得要我把手給他才可以。
他真的有六百歲嗎?根本就很幼稚啊……真無奈。
沒好氣地把手擺上,萊斯特卻沒等我自己站起來,右手一個扯勁把我拉起,左手適宜環在我腰側讓我騰空了短暫一下。當我的腳尖觸到能踩的地方時,我真的無法阻止自己吐槽他。
「你是電影看太多嗎萊斯特?」我問,眼神很囧地看著我的腳──貼在他的腳上。
- Apr 16 Fri 2010 18:06
厄夜情人(3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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