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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吵。」那孩子總是這樣說。「他們一直吵一直說個不停,好吵。」
聽力沒問題,意識也清晰,連精神科都會診過,沒有任何異狀的正常人。
如果她是聽覺敏感的那種人就好了,但在空無一人、隔音牆厚得超過一呎的無音房內,她卻還是這樣說。
束手無策。身為主治,他只能眼睜睜見她日益憔悴,黑眼圈一天天加重,病入膏肓。
「吶,醫生,你真的有辦法治好我嗎?」她問,嗓音嘶啞,因為她幾乎不說話。
正要走出無音房的他回頭前,想起這個轉診無數間醫院的少女,在住進這屋裡時與他的對白。那時候他說了什麼?
「會,我會治好妳的。」
但現在……他已經沒有任何把握了。
可他也不願意看見她失望的表情,仍是告訴她,他會治好她,用盡一切努力。
所以少女笑了。
從進院以來,她頭一次微笑,無神的眼睛第一次裝進光輝。
她看了他很久,認認真真的,行了鞠躬禮:「謝謝。」
「不客氣,這是我的職責。」他報以微笑。
「醫生,」在他踏出房門前,她嘶啞的嗓音再度傳來。「其實我知道怎麼治好自己喔,只是有點痛而已。」
「什……」
他什麼都來不及說,也什麼都來不及做。
才回眸,一切就像慢動作在播映。
少女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雙黝黑木筷,雙手分執,毫不猶豫地同時刺進耳朵裡。櫻色的鮮血四濺,在少女雪白的病容上開起豔麗的花,襯出一抹淡倦的笑。
等他回神時,他已經衝至少女身邊,及時抱住她將墜地的身子。
「妳……」怎麼那麼傻?
下手這麼狠,已經不只是刺穿耳膜還插進大腦了。少女,已瀕死。
很困難地轉動眼珠,她看著他,仍帶著笑。
「終於……變得安靜了……這個世界……好、安靜……真好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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