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 

  但這分平靜,只維持到三天後警衛大哥告訴我真相為止──那道傷並不是摔車割的,而是陸寰宇用他身上的瑞士刀劃的。

  一路衝進PUB,滿腦子都只有警衛大哥告訴我的話:「你以前的室友說回來拿個東西,我就放他上去了。也不清楚他們在樓上幹嘛,等我看到那個誰走了、大廳地上卻到處都是血的,我才嚇到看了監視器。我只看到他跟小葉在電梯裡打成一團,都不知道那血是誰的了……

  葉子堯,你怎麼那麼傻呢!

  胸口悶悶的痛,在我找到PUB裡的陸寰宇後直接轉成憤怒,我二話不說,握緊拳頭就揮了出去。

  「操!」被打倒在地,他憤憤啐了一口,爬起來後就還以顏色,「丁閔涬,就你這沒人要的野種還敢對我動手!你真以為自己是鑲著金子的搶手貨嗎?呸!我早就上膩了!」

  抗衡著他的施暴與污辱,吃痛挨著時,我想到的全都不是自己,而是那一天葉子堯到底挨了幾下、被羞辱了多少句。

  憋著這股火,趁著空隙我又還手了幾拳,全都打在陸寰宇自傲的臉皮上。而他禁不住激,掄起旁邊的酒瓶就對著我砸過來。

  那一刻,我舉起右手格檔,沒想過要閃,反而有點解脫感:一瓶子砸下去剛好,我也在同樣的位子有傷了,對葉子堯的愧疚與心疼就能減輕了吧……

  酒瓶應聲而碎。

  但我等了半天,卻沒半點疼痛襲來。

  直到我放下手臂,才發現有個身影擋在我前面,替我挨了那瓶子。

  還來不及搞懂這是誰,那邊陸寰宇已經氣炸了,眼見一擊不中,又回頭去拿酒瓶要再對我出手。

  但這一次在瓶子砸過來之前,陸寰宇肚子上就先挨了一下。而力道似乎很重,重得他咳出一口穢物,半天都出不了聲。

  那人揪起陸寰宇的頭髮,逼他仰頭,露出那張痛得扭曲的臉。

  「有種就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。」那人出了聲,語氣冰冷殘酷,同時反手奪了酒瓶就往陸寰宇頭上招呼。

  鮮血直冒,讓圍觀的人全都退避三舍,接著又是一句無情警告:「記著,以後要是再讓我看見你接近丁閔涬,砸在你腦袋上的,就不是酒瓶了。」

  他像丟垃圾似地甩開陸寰宇,半轉過身,掏出金屬打火機「喀」一聲,點燃一支菸後隨意擺擺手,就有兩人從旁邊衝上前把半昏迷的陸寰宇拖了出去。

  PUB老闆這時才敢出來打圓場,眾人也只當看了一場熱鬧地繼續狂歡跟買醉。而我不想多待,轉頭只想趕快回到葉子堯身邊。

  但手臂卻讓人從後頭扯住了。

  同樣一道嗓音,語氣卻已是輕挑散漫:「我救了你又替你出了氣,連聲謝謝都不說,是不是不太厚道?」

  「我沒要你幫我,許總。」

  冷冷回道,早在他開口時,我就認出聲音的主人是許毅了。不是沒想過來這裡可能會遇見他,只是我對陸寰宇的憤怒大過了這份顧慮。

  許毅沒放手,反而一個跨步擋在我面前。他伸出左手,露出白色襯衫上一片腥紅:「但我受傷了。」口氣吊兒郎當。

  「許總的手下那麼多,應該不愁沒人送你去醫院。」

  「但我就想讓你送。」他涎著笑臉賴上來,「哎呀,好像失血有點多,頭暈了……」

  我皺著眉試圖避開許毅的靠近,但同時感到身後有人擋著我的退路,令我避無可避。許毅藉機攬住我的肩膀、大半的重量都壓了上來,故作可憐兮兮地要我送他去醫院。

  只是被逼著趕鴨子上架後,出了大門,卻反是他架著我進了一台黑色轎車。

  眼見車門被落鎖,我又推又掙扎:「放我出去!」

  而許毅用手壓制著我,絲毫不顧自己鮮血斑斑。眼神示意間,司機下了車在外守門,空間裡就只剩我跟他了。

  直到這時,我才聽見許毅突然放軟的聲調:「你就不能別像隻河豚一樣,見了我就把刺豎起來嗎?」

  「你說誰是河豚!」

  「就你啊,氣得臉都脹了。」他笑,話裡帶著一抹寵溺。隨後伸手摸著我的臉,「我說過很期待再見到你的,丁閔涬。」

  「但我一點都不想見到你!」面對許毅這種糾纏的態度,我必須強硬才能徹底拒絕,「我不明白你處心積慮地找我要做什麼、而就算你想有點什麼,我也都不願意!你我之間不過只是一夜情的關係,按照潛規則,我們就是擦身而過的陌生人,你不應該這樣做。」

  沉默片刻後,許毅只是笑。

  他沒放開我,反手揪了領口就把我拉上前。他靠得很近,近得幾乎能直接吻我:「丁閔涬,做我的人吧。」

  靠得那麼近時,什麼都看不清楚,只有那雙眼睛熠熠發亮,燃燒著想要擁有我的衝動。

  但也僅止於此而已。

  「許毅,你懂什麼是『愛』嗎?」我低嘲,「像這樣強迫我服從你,除了身體,你還能得到什麼?」

  「我能得到你。」許毅說得信誓旦旦。

  「你得不到的。」我推開他,扯下領帶隨意替他包紮。

  面對我的回答,他的眼底半是疑惑半是嘲弄,認為我的拒絕很可能只是一種欲擒故縱。

  「包紮好了,能放我走了吧?」

  許毅點頭,但同時拿走我的手機撥話,並且強行輸入他的電話號碼。

  我沒阻止他,因為阻止也沒有意義。

  存號碼,並不等於會聯繫。

  解了車門鎖,在我下車之前,許毅還是強硬地親了我一下──一副宣告主權的霸道。

  「許毅,你很無聊。」我很無奈。

  「如果你跟我走,你就會發現『無聊』兩個字跟我完全扯不上邊。」一臉壞笑,但不會顯得流裡流氣,像是對自己充滿了驕傲與自信。

  而我離去前終於衝著他笑了,換得他的片刻怔然。

  以及那句輕描淡寫的言語飄在空中──

  「許毅,你晚了,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。」

arrow
arrow
    文章標籤
    傷口 虐戀 記憶
    全站熱搜

    伶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