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了租屋處,就得正式面對合居的問題。

  我們的關係簡單得不能再簡單,我是主要承租者,所以房東那裡就由我全權負責,而葉子堯得對我負責。

  稍微跟葉子堯解釋了大樓的規定之後,我把新買來的感應器交給他,就算正式成為室友了。

  「住這裡我只有一個要求,維持公用場所的整潔就好。』我說,然後補充一句,「倒垃圾倒是不用擔心,大樓有公共垃圾區,拿去那裡就好,不用這麼辛苦去追垃圾車,改天有空我再帶你去一趟。喔,對了,大樓裡不能養寵物,雖然沒明文規定,但這是住戶的要求,就麻煩遵守一下了。」

  「好。」他點頭應了,收下感應器的同時也掏出錢包,然後問了一個理所當然的問題,「所以房租是多少?」

  「呃,我沒說嗎?」

  ──我居然忘了跟他講,而他也忘了跟我問的,就住進來了?

  葉子堯搖搖頭,而這讓我突然有點不知所措。

  租這兩房兩廳,月租含水電大概一萬,以往都是均分,但葉子堯的工作若只是公司公務車的司機……

  「你之前租多少?」

  「四千五。」

  其實差不多,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想收那麼多。或許是出自以往他對我的照應,又或許是出自這回空出來的關係有人填滿了、解了我的燃眉之急,於是我這般開了口。

  「葉子堯,我們做個約定吧。」

  他露出一臉疑惑。

  「你跟我打一年房租合約,我每個月收你三千五就好。」

  葉子堯一聽馬上瞪大了雙眼:「丁組……不是,丁閔涬。」第一次直接喊我名字的他顯得彆彆扭扭,「你少收太多了吧?我打聽過這區的價格,合租價至少要五千的!」

  看來是個認真性格啊,還有查基本價。

  「葉子堯,你也別高興得太早,我這二房東可是有但書的。」我笑了笑,伸手比比四周,「但書就是,你得全權負責打掃。」

  「只要打掃……你就要少收我那麼多?」

  我點點頭,進房前留給他一句:「因為我很懶。」

 

  單獨留在房裡開著網頁四處逛時,門外就不斷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,大概是葉子堯在把行李歸進衣櫥跟書桌裡的關係。

  聲音忽大忽小,有時候還會突然嚇到我,然後就會遠遠聽見一句「不好意思!」

  很吵,但我莫名其妙地覺得安心。

  像是,空氣裡少了一股冷冽與孤獨感。

  等逛完一圈想逛的網站後,我出了房門,看到浴室門口大開,而整個客廳、餐廳已經煥然一新。

  葉子堯果然非常老實,才剛收了他一個月的房租,馬上就替我把房子打掃乾淨了。

  不過還來不及讚美他太久,就聽見浴室裡不斷傳來自言自語的咕噥聲。

  「這什麼開關……是要怎麼開啊……」

  敲了敲大開的浴室門,我站得有些遠地問:「葉子堯?」

  「啊,丁組長!」他的聲音帶著喜悅,像是終於找到了救星似的,「這水龍頭要怎麼開啊?」

  一道黑影撲過來時,我猝不及防。

  等看仔細了,才知道是裸著上半身、只穿了一件內褲的葉子堯。他一手抓著毛巾,一手指著浴缸上方的龍頭,對著嘩啦啦的水流苦笑不已。

  「不管我怎麼轉都是冷水,雖然現在是夏天,但洗冷水澡還是挺不舒服的……」

  葉子堯一邊求救,一邊因為流汗發癢便往身上四處抓,而我的視線就因此受到牽引而跟著到處跑。

  如同外露的手臂,葉子堯連衣服裡的膚色都是小麥色,也不知道是怎麼曬能曬得這麼均勻;身材不是有六塊肌的猛男,但也不是像我這種瘦排骨型的白斬雞,而是有著算得上厚實的胸肌和二頭肌。肩膀很寬,顯得腰身不會顯粗;腹部沒什麼贅肉,大腿一般,小腿則有些粗壯,看來似乎很勤奮於勞動……

  雖然我沒有替別人打分數的癖好,但還是不小心就把人看個精光了。嗯,怎麼說呢,其實身材算不錯──

  「丁組長!」我回神時,剛好接到他的句點,「這熱水到底要怎麼開啊?」

  「喔,很簡單。」我轉過身指指小廚房窗邊外的一塊空地,「因為你沒開熱水器。」然後便趁著要幫忙的空檔離開了浴室,畢竟一直盯著別人的裸體不太好。

  「不好意思了,後頭小陽台的電器插孔不太夠,昨天我洗完澡後順便洗了衣服,就拔了熱水器的插頭,結果今天忙著你的事,一時就忘了插回去。」

  我很誠懇地道歉,但葉子堯給我的回覆是:他很乾脆地把門甩上了。

  後來我覺得實在是太烏龍,面子有點掛不住,所以就趁他洗澡時去了一趟便利商店。等我拎著一手啤酒跟幾包餅乾進門時,他也剛好從浴室踏出來。

  一樣又是四角褲,但這次在脖子上披了一條毛巾。

  葉子堯邊擦著溼髮邊往房間走,也不知道在想什麼,對於空間如此狹小、斜線45度外的大門敞開居然毫無所覺,只是自顧自地執行手上動作,然後對著我再次大方展露身材:身高至少180,背肌雄壯,腰線俐落……屁股挺翹。

  結論,原來身材不是普通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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