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過頭,遠遠的就看見一對人影。
蔓玉勾著陸宇軒的手,嘴邊的笑泛得很開,神情是那麼樣的神采弈弈,她朝著陸宇軒說著笑著,就跟時下那些活力四射的美麗女孩一樣耀眼。
然後,他們開了門,看到了我們。
蔓玉微微一愣後,笑了:「啊!是夜姊姊耶!」天真的蔓玉、可愛的蔓玉直衝著我笑。
「嗯……」我勉強擠了個笑臉回應,眼神怯怯的,不太敢望向陸宇軒。
畢竟我早上的態度真的很差。
「……妳身體,好點了嗎?」他問。
我頭壓得更低了。「嗯、嗯……」
這場僵局就這樣莫名奇妙的展開。王子麵牽著我、蔓玉勾著陸宇軒,我們一起沉默、一起尷尬著無法流動的空氣。
「喂!說話啊!」王子麵壓低了聲音喊我。
說、說什麼啊?
我怎麼會知道要說什麼?難道要我劈頭就問:「喂!陸宇軒,你到底是要選我還是選她」嗎?
頃刻間,蔓玉打破了沉默。
「喔喔!」她驚叫,眼神像發現糖果的小孩一樣閃耀。「王子你牽著夜姊姊的手耶!」
我渾身一震,還來不及抽手就被蔓玉丟過來的問題堵得啞口無言。
「就像我跟太陽一樣,夜姊姊在跟你交往嗎?」
就像我跟太陽一樣。
一樣什麼?
一樣在交往嗎?
蔓玉嬌憨的聲音在我心底迴盪著,那聲音時而狂妄時而驕傲恣意,就像最後獲得勝利的魔女一樣在我腦袋裡尖叫個沒完。
「你們……在交往?」我抖著嗓子問,心臟像被人悶著揍了一拳,很痛。
「對啊!」蔓玉笑吟吟的,但她那張甜美的笑臉在我眼裡看來,反而是勝利的張狂模樣。
「蔓玉,別亂說。」陸宇軒微怔,而後才出言反駁她。
「我哪有亂說!是你答應我的啊!你明明就答應了的嘛!」
王子麵在旁邊看得沉不住氣,問道:「你們到底有沒有在交往啊?」
「有!」
「蔓玉……」
兩道聲音同時傳來,但我卻完全看不清楚陸宇軒的表情,我的眼眶裡滿滿都是淚水佔著,模糊了我的世界。
他的那聲蔓玉,是嚇止的還是拗不過她的?
「陸宇軒!你在搞什麼鬼啊!」王子麵咆哮。
「我沒有搞什麼鬼,」我聽見他沉穩地說道:「倒是你,你怎麼會握著娟娟的手?你們……」
沉穩到幾乎沒有遲疑。
也沉穩的,擊碎了我最後的力氣。
「你憑什麼問我們的事啊!倒是你,你跟蔓玉咧,你們到底在幹嘛?」
這畫面看來很好笑。
兩對手勾手的情侶對峙著,男的互相質問跟身邊女生的關係,而女的一個佯怒一個則淚水漣漣。只可惜,我跟王子麵不是情侶,而他們,才是。
「我跟蔓玉之間的事需要時間解釋,你不要逼我得馬上回答。」他看了蔓玉一眼後嘆氣,「娟娟她早上不是不舒服嗎,你怎麼帶她過來了?」
「要你管啊!」王子麵大吼:「你會在乎她身體不舒服,難道就不在乎她心裡的難過嗎!陸宇軒,別跟我說她的眼淚你都看不見,我聽你在騙鬼!解釋?你跟蔓玉的關係複雜到需要解釋?好啊!我就坐在這裡聽你慢慢解釋啊!」
「敬航我……」
「不要……我不要……」我啞著聲音開口打斷陸宇軒,眼淚沿著臉跌落碎在地上,一顆接一顆,像關不起來的水龍頭。
我緊緊抓著王子麵的手,抬起淚汪汪的眼睛看他。「我們、我們不要留在這裡……不要留在這裡好不好?……我不想聽、我真的不想聽啊……」
我哭著,抖著,拒絕著。
要留下來聽什麼?聽陸宇軒跟蔓玉的情路史嗎?
我不要……
我不要!
我不想聽、我不想聽!
我變得搖搖晃晃的快站不住腳,哭泣跟害怕已經奪走了我所有的力氣,否則如果可以,我會逃,轉身拔腿就逃離這裡。
「小夜……」王子麵半摟著我,眼裡盡是疼惜。
「王敬航,我拜託你不要這麼殘忍……帶我走……」我緊抓住他,放聲大叫:「快點帶我走!」
我掩著臉倒過去,把自己困在王子麵的懷抱裡。
我已經什麼都不想看、什麼都不想聽了!
快帶我走、快帶我離開這裡啊!
「小夜,妳……妳要放棄了嗎?妳要放掉這最後的機會了嗎?妳,確定嗎?」王子麵遲疑著。
我說不出話只能猛點頭。
已經不想開口宣告放棄了,嘴巴說的,每次都會變成欺騙自己的最後道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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