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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妳在搞什麼鬼啊!陸宇軒剛剛打電話給我說妳在醫療中心,嚇得我臉色都白了一圈,直接聯想到妳是不是身體要垮了還是那裡受了傷!結果妳現在人好好的躺在床上是怎麼回事啊?」

  王子麵才進了醫療室,看見我就霹靂啪啦地亂吼亂叫。

  「說話啊!」他氣呼呼的,抓著椅子在我旁邊坐下。「妳幹嘛悶不吭聲,別以為妳沉默我就會原諒妳喔,妳──」

  「王子麵……我快受不了了、我真的快受不了了……」

  我抽抽噎噎的,手掌向上地用手臂壓住雙眼。我遮住一切光源,只能感覺到眼睛裡的淚一直從眼角湧出,沿著臉再掉到枕頭上渲染成一片濕。

  快受不了了,受不了這樣的自己。

  當陸宇軒一把把我抱起時,我腦袋裡閃過的第一份情緒是要我抱緊他、抱緊這雙穩穩托著我的手的主人。

  不是推開他,而是要抱緊他。

  我對於這分情緒感到錯愕,然後便是一陣陣的悔恨。

  我恨我自己裝做看不見、我恨我自己明知下場卻還不肯收手的愚蠢!

  陸宇軒選擇的人不是我,明明就不是我,但我卻寧可忽略殘酷的事實,選擇在這短短的五分鐘內,擁抱這雙手、擁抱這顆心的主人。

  我摟他摟得很緊,緊得想把我的眼淚全塞進他的身體裡,這樣他就不會忘記我、不會忘記我的眼淚。

  「……我越靠近他,就越不能控制我自己……可是我越控制不住自己,我就越恨自己!明明、明明他的選擇都已經那麼清楚了……可我就是不肯死心……不肯放棄……王子麵……我該怎麼辦?我該怎麼辦!」

  我想抓著他、我想牢牢地抓著他!

  但是他不是我的……就算我有多麼想、多麼渴求,陸宇軒也都不會是我的,因為他已經選擇蔓玉了,在我的面前,親手選擇蔓玉了。

  「我該怎麼辦……」

  誰來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對一個已經屬於別人的男人死心!

  我縮在白色的病床上痛哭失聲,哭得幾乎喘不過氣,但我只想哭。就算會沒有呼吸我也只想哭!

  因為那太痛了!真的、真的太痛了……

  「小夜……」王子麵把我摟進懷裡,他的聲音充滿了疼惜。「到我身邊來吧。」

  到我身邊來吧,小夜。

  到我身邊來吧。

  到王子麵的身邊去吧。

  如果那樣就可以不要再痛,那就去吧。



※         ※        ※       ※     ※




  有人說,若想忘記上一段感情所帶給自己的傷痛,最快的補救方法就是馬上把自己丟進另一個人的懷抱裡。

  但我做不到那麼濫情。

  我推開了王子麵給我的懷抱,故作堅強的把眼淚擦乾。

  「……別跟我說這種話,我不是那麼沒用的女人。」啞著嗓子,我瞪了他一眼。

  雖然我明白,剛剛王子麵懷裡的溫度真的非常溫暖,溫暖得似乎可以治療我的傷口,但我還算清醒,知道這樣依靠著王子麵的舉動是不應該的。

  自己痛就算了,何必又拖著別人也一起下水。

  他看著我,說:「有時候我真希望妳可以不要這麼冷靜,」嘴角勾起一抹淡笑。「只要再多一點點的迷亂,再多那麼一點點,妳就不會拒絕我了,對嗎?」

  「對。」我點點頭。

  王子麵嘴邊的笑容擴大。「……妳這樣真殘忍。」

  他的笑,好苦、好無奈。

  聞言,我低頭了。

  「對不起。」我像犯了錯的小孩,頭低低的不敢看他。

  實話真的很容易傷人,我一直都清楚實話的殺傷力遠勝過於謊話。但面對王子麵,這樣一個對我好而且還願意喜歡這樣的我的人來說,我真的不想用謊話來欺騙他,即使,那樣的痛,凌駕了數倍以上。

  我只是仍願意信仰所謂背叛,其實更容易傷人而已。

  「妳道什麼歉啊?這麼乾脆,一點都不像妳了喔。」

  我眨眨眼,對於王子麵的這番話感到好笑。

  「我哪裡還是我呢……」因為愛,會讓人瘋狂啊。

  「妳怎麼不是妳?」他打了我一掌,在後腦杓上。「我認識的小午夜可是超凶悍的!她才不像現在的妳這樣,軟綿綿的又愛掉眼淚,一點殺傷力都沒有。」

  「失戀的人要殺傷力幹嘛啊……」

  「要來搶劫啊!」他雙手襲來,撐起了我的臉與他對視。

  「搶劫?」我看著他精神奕奕的眼睛發傻,「要搶什麼東西?」

  他翻了個白眼,隨即動手捏我的臉頰肉。「笨哪妳!當然是去搶陸宇軒啊!」

  搶陸宇軒?我拿什麼去搶啊?

  「妳以為妳在他心底真的沒什麼地位啊小妹妹?」

  「誰是小妹妹啊,我明明就跟你差不多大……」不對!等一等!他剛剛說了什麼?「你剛剛說……什麼?」

  他嘆了口氣,再度露出那種我很熟悉的「妳是笨蛋」的眼神看我:「我說,妳在陸宇軒心底並不是那麼沒有地位的。」

  他的話讓我大吃一驚。

  吃驚到整個人都彈了起來。我撲了過去,揪住王子麵的領子逼問: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你憑什麼可以這樣斷定我在他心底是有、有地位的?」

  「因為我聰明。」他笑。

  「王子麵!別開玩笑了!快點說!」

  「好吧,那是因為,我睿智。」

  「王、敬、航──」

  我鬆開一隻手,握成拳頭後高高抬起,準備瞄準他的右眼揍過去。

  「因為太陽這幾天在店裡摔破七個盤子、打破四個杯子,還炒了一堆爛掉的烏龍麵逼我們吃下去,又兼上班不上班只會整天盯著一塊刻著『小午夜』三個字的名牌看!」他瞪我,「夠詳細了吧?」

  「……」

  很夠,非常詳細。

  那個號稱「破盤零紀錄」的陸宇軒打破盤子了?不只打破盤子,還破了杯子……

  我張口微愣,傻傻地消化王子麵說的這番話。

  陸宇軒不僅在工作時失神,還炒烏龍麵逼他們吃?但更重要的是,他、他拿著我的名牌盯著看?

  不會吧……

  我的心裡浮現了一絲希望,一種也許我會有機會的希望。

  只可惜,不到三秒的光景,那抹小小的希望就被那晚陸宇軒緊緊抱住蔓玉的畫面給擊敗了。

  那畫面太過於深刻、也太過於真實,是一幕已經刻劃在我腦海裡的傷害,我沒辦法去遺忘,更做不到要我別去相信它。

  因為,眼見為憑,不是嗎?

  「那又怎樣。」最後,我沉寂的開了口。

  是啊,那又怎樣。

  他都已經如此明確的選擇蔓玉了,他還能怎樣,而我又能怎樣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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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伶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