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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杵在《一盞茶》員工休息室裡的更衣間發呆,手上拿著剛剛王子麵──不,王敬航丟給我的M號黑底白字T恤。

  這有點奇怪。因為所有的員工都是穿白襯衫,無論是公主還是陸宇軒或是阿桐,大家都穿白襯衫配黑色西裝長褲,那為什麼我是穿T恤?

  外頭有人敲門,「妳換好了沒有?」是王子麵。

  我沒答話,直接就把門拉開。「王子麵,為什麼我穿這個而不是白襯衫……你躲這麼遠幹嘛?」

  我抬頭,發現王敬航衝得老遠,還背對著我遲遲不轉身。

  「妳、妳怎麼突然把門打開了!」他吼著。

  「這樣不行嗎?」我抓抓頭,「是我剛剛開門打到你了是不是?」我自我解答,推敲他可能被我撞到了鼻子或嘴巴,然後呈現一個破相的樣貌並不停的在背後訐譙我。

  「你傷到哪裡了?要不要我幫你看看?」我走近他身旁。反正兇手是我,幫忙是應該的。

  「喂喂喂!妳、妳不要靠過來喔!」現在他邊喊邊用手遮臉了。

  「傷得很嚴重是不是?」我皺眉,開始擔心他是不是真讓我不小心給毀容了。「把手放下,讓我看看。」

  就在我伸手觸碰他時,王子麵像著魔一樣開始大叫。「啊!妳不要靠過來!給我滾回去把衣服穿好啊──────!」

  「……你是白癡嗎?把手放下來,眼睛張大一點給我看清楚!」

  王子麵微微側過身子,接著很幼稚地張開臉上的食指跟中指,露出偷窺的小縫隙看我。「呼!原來妳有穿衣服啊!」

  「不然你以為我沒穿嗎?」我瞪他。

  真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麼。怎麼會以為我沒穿衣服啊?拜託!現在會有人這樣嗎?

  「是一度這麼以為啊,」他冷冷說了句,「因為之前也有人這樣,躲在更衣間裡沒說話,『喀』地一聲就打開,然後只穿了內衣跟內褲……」他說到臉色轉尷尬,然後就不發一語。

  「嗯哼,你還沒回答我問題。」

  我拍拍他,把話題帶開,化解尷尬。

  其實不用多想我也大概猜得到王子麵後頭那兩句沒說完的話是什麼。八成就是穿那樣的是個女人,而且這女人還要撲上他緊緊纏抱,嘴裡更要嚷著喜歡啊、愛的吧?嘖嘖,真是恐怖的癡迷者。

  「什麼問題?」他愣愣地看我。

  唔,很好,他剛剛完全嚇得六神無主了。

  我拉拉身上的衣服,「我說,為什麼我穿這個而不是白襯衫?」

  我看著他然後他看著我,大概相望個三分鐘過後,他才回過神來。

  「因為妳還不算真正的職員。」王子麵說著,然後伸手往旁邊一撈,拿了件黑色圍裙站在我面前,邊說邊動手地幫我繫上。「在這邊還在訓練的員工都得穿T恤,只有訓練完成了才可以穿白襯衫上陣。這樣妳懂吧?」

  王子麵站在我身後,超過我十公分以上的頭低低的,望著從我腰側打自後方繞來的他的雙手,然後俐落綁上蝴蝶結,在我耳邊問我問題。

  我僵著全身,沒有回答、沒有看他。

  其實早該在他靠近我時,我就該一把推開他說聲自己來就好。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來不及反應,甚至是被動而且沒反抗的任由他幫我綁好腰側的圍裙。

  印象中,我只記得有一個人對我這樣,如同環抱似的從我身後摟我。

  我頭低低的,開始覺得進《一盞茶》會是我最大的錯誤。

  「嘿,妳怎麼了?」

  王子麵站在前方,遮掉了日光燈的光。

  我抬頭望他,看著他的眼睛。有點想從那雙眼睛裡讀出些什麼,但似乎,我沒看見什麼。

  「沒什麼……只是我的快樂還不足以蓋過傷心而已。」

  對,沒什麼的。

  只是我的快樂還不夠多、不夠多到足以蓋過他曾給我的傷害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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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伶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