伶窩，喝杯茶共賞一語秋話

　　但我講求查證的性格實在很不適合在此時發作，因為實驗品Ｂ哭完，居然背著我站起來一把勒住我脖子，同時還用手刀劈我，讓我把光劍丟掉。

　　「靠！你恩將仇報耶！」我很生氣。

　　果然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。這是中國人的生存之道啊，我怎麼可以忘記！

　　我翻了翻白眼，聽見實驗品Ｂ朝遠處的潘朵拉報告。

　 「我抓到女的了！」

　　路燈下戰鬥的萊斯特很明顯動作僵了一下，也因為這一僵，潘朵拉的皮鞭順勢纏上了他的右手臂，發出很烤肉的滋滋響，讓我聽得頭皮發麻。

　　實驗品Ｂ架著我往前走，來到離他們不到五步遠的後方。

　　潘朵拉噙著惡意微笑，偏著頭說話：「萊斯特‧曼圖，我再給你一次機會，要是你下跪求饒的話，我可以放過那個女的。」

　　「放過？」萊斯特笑得很冷。「『吸血鬼獵人』守則第一條就是不殺人類。妳想違規嗎？」

　　這守則好啊！真是太替人類著想了。

　　不過我沒辦法高興多久，潘朵拉不知道怎樣使眼色的，實驗品Ｂ勒得更緊了些，我忍不住哀出聲。

　　「潘朵拉‧賽佛斯！」

　　「喔，會心疼啊？」她笑得很歡暢，「是不能殺沒錯，但這是戰鬥現場，人類……是可以被『誤傷』的。」然後瞬間拉下臉色，狠怒的。「要不是他們指明要活的，我一定不會放過你。不想她死，就自動自發點！」

　　她扯了皮鞭，束縛力加劇後還扯爛了衣服，讓我看見萊斯特右手的傷處。

　　我不想哭，但卻直接飆淚。

　　萊斯特臉色發青，很緊張地看著我。「曼，很不舒服嗎？」

　　「幹！我一點都不重要！你的手、你的手……」我用力抹掉眼淚，卻沒辦法停下來內心嗆上來的不捨。

　　鍍銀劑藉由撕開的衣服貼上萊斯特皮膚，不但烙紅了一大片，還出現強烈燙傷，比皮開肉綻更可怕，像是會往裡頭鑽的傷害，融蝕著萊斯特的皮肉繼而筋骨。

　　始作庸者看見我的眼淚跟萊斯特的忿怒，她笑得很尖銳，果然是反派，才會有這麼變態的嗜好。

　　「那還只是手臂呢。」她望著我，輕飄飄的威脅。「如果他不肯跟我走，那就只好站在原地等著鍍銀劑把他融光喔。」

　　「曼，我沒事的。」萊斯特分毫不把威脅擺眼底，他溫柔地望著我，不斷跟我強調他會沒事。

　　……靠北！要真的沒事就別一邊發出烤肉聲一邊跟我扯謊好嗎！

　　我的憤怒燃到極點，大概這輩子都沒這樣生氣過，才會惡從膽邊生，不但舉腳踹了實驗品Ｂ的脛骨，還同時張嘴咬了他的手。

　　就算是「雜種」，也是會怕痛的。

　　實驗品Ｂ鬆開我的那一刻，我就蹲著撈了兩把光劍猛揮。眼角一掃到萊斯特，我就對他怒吼：「看什麼看！還不把她給我解決了？」

　　該死的女人、該死的潘朵拉！

　　萊斯特噙著笑，像是拿我沒輒地攤攤手：「真抱歉，我女朋友是很兇悍的。」

　　「那只是無謂的掙扎。」她冷哼聲，又扯了皮鞭一把想將萊斯特綁走。

　　但潘朵拉顯然不太了解她的對手。

　　就是，萊斯特很愛「裝肖為」。當潘朵拉以為萊斯特會束手就縛的那一刻就錯了，他只是暫時性受拘著在看戲，套句英雄電影老梗：「英雄，就是要在對的時機做對的事」，而他所謂「對的時機」，是現在。

　　順著潘朵拉的力道，萊斯特一個閃身就去了她背後。他舉高右手反制皮鞭，耍弄兩下後，皮鞭一半在萊斯特手上，一半就在潘朵拉的脖子上了。

　　只是老大畢竟跟囉嘍不同，她身上的皮衣比西裝耐用，鍍銀劑並沒有傷到她。

　　萊斯特抓著她的手後折，箝制所有動作。

　　起手抓著皮鞭，他作勢著靠近她的臉，很低聲很愉悅很變態地開口：「被自己武器攻擊的滋味還喜歡嗎？你們比我想得有進步多了，至少懂得全副武裝防範鍍銀劑對自己的傷害。不過妳信不信，我還是可以馬上就毀了妳，嗯？」

　　他那聲「嗯」很可怕。

　　噬虐的暴戾全留在尾音裡，眼神滿是冰冷溫度，利得像把刀，聲音帶著愉悅但表情卻沒有，反而肅殺得像是惡道的羅剎。

　　「你以為我會怕嗎？萊斯特‧曼圖。」潘朵拉譏笑。

　　他挑挑眉，不置可否的回答：「但我看妳的手下們很怕啊。」再度揚起惡意淺笑。

　　兵不厭詐，這是戰爭。

　　而且擒賊本來就該先擒王，這是對待車輪戰最好的首選招數。

　　一直圍著我們不放的西裝男全都靠邊站好，硬是派出一個代表發言，還被我認出來是實驗品Ｂ。他指指潘朵拉，要萊斯特放人。

　　萊斯特把皮鞭勒緊，鍍銀劑在潘朵拉姣好的面容旁發出森冷光綠。「退後。」

　　很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之後，萊斯特又把他的壞因子拿出來惡搞。

　　他用血淋淋的右手摩娑了潘朵拉的臉頰，怒得發白的潘朵拉被塗得血跡斑斑，她抓狂地咆哮：「How dare you！」

　　「Why not？」萊斯特輕蔑又冷嘲地回答。抹了一把鍍銀劑在指上，狠狠壓在潘朵拉眉間，瞬間蝕出一塊血肉模糊。

　　他殘酷地笑了笑，甩開皮鞭後用極大力道把潘朵拉丟到實驗品Ｂ身上。盈滿殺氣的眼神掃蕩了西裝男一圈，以王者之姿開口：「滾。」

　　西裝浪潮聞言馬上從這條街上退散，萊斯特踱步回到我身邊時，表情跟剛才完全不同，又跩又臭屁的等著我拜倒在他牛仔褲下。

　　「萊斯特。」

　　「嗯？」

　　「……你是想要一邊解釋一邊跪算盤呢，還是端水盆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