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曼曼姊,ByeBye。」

  等我從埋首的文件回過神來,那兩個小妹已經離開辦公室了。

  揉著額,我問:「羽珊,Book──」

  「正在趕!再半小時!半小時後我一定給妳!」

  ……好,妳說的。

  無言地攤往椅子上,我把眼神從時鐘上移回辦公桌上那堆便條紙。

  五顏六色的便利貼寫滿了備註事項,我按時間遠近搜尋著,已完成就丟掉,未完成則補上螢光筆標示。雜亂筆跡中,我看到了張不屬於我字跡的藍色便條,上頭寫道:「12/31年終party+尾牙」。

  「周凱棟,這是你寫的嗎?」我揚了揚紙條。

  我照字唸了一遍,但周凱棟說不是,我又問了辦公室僅存的丁羽珊,她也搖著頭否認。

  「都不是,難不成是鬼誰貼在我桌上的嗎?」我不是氣惱把事情丟到我這邊來,而是要貼怎麼不跟我說一聲?12/31近在眼前,現在是要我去哪邊生場地辦尾牙?

  剛從老總辦公室回來的若萍姊掃了紙條一眼。「喔,尾牙嗎?那是老總自己寫完貼在妳桌上的,他剛剛還有問我事情處理得怎樣。」

  「……」

  「妳怎麼回答?」周凱棟替我問出聲,很明顯看到我臉色慘白的那一刻。

  「處理得差不多了啊。」

  「差不多?」我瞬間腿軟,只差一步就要跪倒在地上。「若萍姊,妳害死我了!」

  「害死妳?」她看了看我的反應,誇張地笑了起來。「妳居然說我害死妳?真是太好笑了,我還以為曼曼就算天塌下來都不會變臉的。」

  「若萍姊──」

  她刷地一聲從自己桌上撕了某張便條給我:「喏,尾牙的場地。我已經跟他們經理說好,F廳吃飯D廳party,如果需要相關細項報告,檔案在我電腦桌面,妳就自己拿去吧。」

  我瞪大眼到差點凸出來的地步,死死捏著紙條,不敢置信的抖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。

  「嘿,只是個尾牙而已,妳不需要激動到中風吧?」若萍姊笑得輕鬆:「我看妳最近忙,怕老總貼的妳沒看到,就多管閒事了一下。妳應該不會反對齁?」

  我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,只差沒衝過去抱她大腿以表我的感謝。

  若萍姊拍拍我的頭,跟姐妹般的交代:「時間不早了,別忙太晚,自己身體要緊,知道嗎?」

  「嗯,謝謝若萍姊。」我笑著跟她道別,轉了身就急忙確認尾牙事項。

  還好是虛驚一場,但一整天下來,我覺得我弱小的心臟有些不堪負荷。

  只是,電話響了起來,是大樓警衛打的。

  「請問你們那裡是不是有位夏小姐?」

  「我就是。有事嗎?」

  「您有訪客。是否要直接請他進去?」

  訪客?誰啊?「對,謝謝你。」

  才剛切斷電話,門鈴就響了。靠門口最近的丁羽珊納悶一下後便去應了門。

  「誰啊?」周凱棟問。

  「我也不知道,但剛剛警衛說我有訪客。」

  「訪客?」

  「曼、曼曼姊!」丁羽珊的尖叫從外頭傳來。

  我第一時間跳了起來,用跑百米的速度往門外衝,然後結實地撞在一堵牆上,痛得我差點罵髒話。

  揉著鼻樑,我起手直覺就想推門,畢竟撞到門沒啥可恥,羽珊的安危比我丟臉來得重要多了。

  可「牆壁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,響起的是這些天來我非常熟悉的──

  「曼。」

  不會吧?不可能的吧?難道辦公大樓就沒有邀請指令困擾嗎?我不相信!

  「曼,我剛剛有請警衛打電話進來。妳沒接到嗎?」

  ──媽的!我又中計了!

  我惡狠狠抬頭死瞪萊斯特:「你來這裡幹嘛?」

  還大咧咧地秀竊聽腦波的邪惡招數,他以為我同事每個都堅強得可以這樣嚇嗎?

  「來接妳下班啊。」他笑得高揚嘴角,只有很低聲的接話讓我聽見:「他們又不知道,只會以為我們默契很好。」

  好個屁咧好!

  我實在很想直接甩他巴掌,或是嘶聲咆嘯的出大絕。可我同時收到其餘三人詢問的目光,這讓我澎湃的衝動馬上就咻咻咻地漏光了。

  「我自己回去就行了!」我回答他,一屁股用力坐回位子上。「我很忙,大門在那邊,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。」

  「曼……」

  「回、去。」

  「曼……」

  「快──滾──!」

  「曼曼姊,他……是誰啊?」丁羽珊從旁邊竄了出來,手上端著杯熱茶,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萊斯特。

  我瞪著她,但她渾然不覺。拜託,小妹妹,他是吸血鬼!媽媽沒教過妳髒東西不要亂看嗎?

  而萊斯特趁我分神之際勾了嘴角,笑得又媚惑又輕柔。「嗨,我叫萊斯特。」

  「我、我叫丁羽──」

  「他是我鄰居!」我連忙擋在他們中間,企圖把萊斯特整個人遮住。「妳乖點,回位子上去把東西趕完給我好嗎?」

  「蛤?曼曼姊……」丁羽珊嘟著嘴,很不高興我阻止她認識帥哥的機會。

  「快點!」

  她最後睞了我個大白眼,依依不捨地用眼神跟萊斯特道別才肯回去面對電腦。

  別再四目交接了!妳以後會很感激我阻止妳的,在脖子被咬痛到哭的時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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