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唔,」萊斯特轉了轉眼珠,像是想起什麼的開口:「那妳要不要順便確認……」

  「不要不要,我什麼都不想確認!請你現在、立刻、馬上放開我的手,ok?」

  「Ok。」

  他鬆了壓著我的力道,但卻改握著我的手挪往嘴邊,又輕輕吻了我手指一下才放開。

  這是他第二次吻我的手指,用著宛似膜拜的眼神、似水溫柔的幽幽落下一個吻,可我卻覺得,這舉動比先前那個吻還來得動人而……

  「而什麼?」他問。

  我翻了白眼瞪他。

  「你不覺得,在你想追問我腦袋內容之前,你應該先從我身上離開嗎?」

  「不覺得。」他笑得很無恥。

  「可、我、覺、得。」我咬牙切齒地用力強調。「我不習慣跟『男人』有近距離接觸。」

  「嗯哼。」他點點頭,繼續帶著笑意看我。

  「知道了還不快閃開?」我推了他一把,「很重耶,你想把我壓死嗎?」

  「妳放心,我腰力很好,不會把妳壓扁的。」他一副自信滿滿,說著說著又往下逼近幾分:「曼,妳好香喔……」

  「萊斯特──────!」我在他耳邊尖叫。

  而他終於皺著眉頭側身滾開。

  是你逼我出大絕的,活該!最好耳朵聾掉當個殘障吸血鬼!

  「嘖,曼,妳好兇喔。」

  「那是你自找的。」我狠狠睞他一眼,當我忙著裹棉被時又更不爽的發現一件事情。「你剛剛,喊了我什麼?」

  像是我的問話在他腦中直接翻譯成邀請函,萊斯特忝不知恥地又巴了上來想抱住我:「曼……」

  「曼什麼曼啊,誰跟你這麼親了?我叫夏曼、夏曼!」喊得跟情人似的,要搞清楚,我是黃金單身女郎,才不是你這變態吸血鬼的附屬品。

  「沒關係,我可以成為曼的附屬品。」他笑吟吟的,側著身子把我跟棉被抱個滿懷。

  我瞅著他的笑容,凝望了很久、很久。

  「你都對『目標』這麼傾盡全力在引誘嗎?」我倍感無力,「我不會成為你的附屬品,更不會讓你成為我的附屬品。這是不可能的事。」

  「嘖嘖,世事是無絕對的。」他搖晃著食指,成語用得非常正確。

  「是無絕對沒錯,但有所謂『堅持』。」我下了結論,以把自己包裹更緊的舉動向他抗議。

  可萊斯特笑出聲音來,讓我覺得有被羞辱的意味。

  「妳想太多了,曼。既然妳可以有妳的堅持,那我當然也可以,不是嗎?」他眨了一下眼睛,神情有些狡詐。

  萊斯特讓我語塞,誰讓語病被他抓到了?這更讓我不容小覷他這吸血老妖怪,尤其是他連我想什麼都聽得一清二楚時,真是無處可逃。

  「因為我想知道妳在想什麼啊,曼。」說歸說,萊斯特一雙手又不安分的摸了上來。

  我擋了他一把,非常沒耐性的吼過去:「就跟你說我叫夏曼、夏曼!少喊得那麼親密,我覺得很噁心!」

  「噁心?會嗎?」他偏頭思考了一下,又笑得很欠揍:「我覺得『曼』比『夏曼』好聽啊,妳不喜歡嗎?」

  「……」他是不是有選擇性聽力的魔法啊?沒聽到我嫌噁心那句嗎!

  「曼,吸血鬼不等同巫師,我不會像哈利波特的那種魔法。」

  我覺得我的額頭上冒了青筋。

  如果萊斯特再繼續顧左右而言他,只用力在我腦袋裡翻東西卻不注重我說出口內容的話。

  他搖搖頭,「這不叫顧左右而言他。曼,不管是妳說出口的,或是心裡想的,我都想知道啊,更何況妳常常兩種句子是互斥的,當然是聽心底的比較準。」

  他給我的結論像是指責我是放羊的孩子,蹙攏的眉頭顯示著他感到困擾。

  那張表情等於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,讓我的理智神經終於繃斷、沸騰的情緒衝上腦袋。

  「幹!你可不可以別再竊聽我腦袋內容啊!」我整個氣到炸開,用最兇猛的語氣指著萊斯特大罵:「你懂不懂什麼叫隱私權?什麼又叫人身自由?你這個渾蛋吸血鬼,沒經過我本人同意硬住進我家衣櫥、動不動就對我又咬又吸甚至摸來摸去,這些我都可以算了,但你知道那種隨時隨地被監視的抓狂感嗎!我是人,不是你萊斯特的東西!」

  我歇斯底里一股腦的罵出口,洶湧至頂的情緒甚至在眼眶裡凝聚成淚。

  我感到非常無力而且不安,像是被硬生生剝光衣服丟上街讓所有人注目一樣,我想什麼萊斯特都知道,每個動作、每個念頭……他讓我毫無遮掩的站在他面前,這比我被他性騷擾還來得痛苦百倍。

  我嘶啞著:「我們什麼關係都不是,拜託你,不要這樣逼迫我……」

  甚至到了最後,我還絕望地閃過一個念頭:是不是只要給了萊斯特想要的,他就願意放過我了呢?



  但他一直沉默著。

  萊斯特離開了床舖,站得離我很遠,而表情顯得非常複雜,那雙棕得夢幻的眼珠子在此時,宛若錯覺般的隔了層藍霧。

  他幽幽開了口,「吸血鬼只要咬了人,而那個人類卻沒被吸乾死去的話,他們之間會多種束縛力:吸血鬼自此聽得到那個人類的念頭,感覺得到那個人類的情緒波動。」他頓了頓,「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個吸血鬼傳說。」

  「那所以呢?你在我身上做實驗?結果想必很令你滿意吧,吸血鬼先生。」

  「我沒有那個意思,曼。」他攏緊了眉,略帶憂愁的看著我。「妳是第一個,沒被我吸乾的人類。」

  「哈,那敢情好我還是該謝主隆恩囉?既然會這樣,你不如乾脆咬死我算了,至少我還死得比較有尊嚴!」

  「曼……」

  「別叫我!」我吼著。

  這是該哭還是該笑?因為萊斯特一時的仁慈,造就了我一輩子都得被綁著的處境,我該怎麼選擇才好?

  是死,還是就此被吸血鬼束縛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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