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沒有忘記過。
第一天這男人冷冰冰將她帶到這裡來時,她也這樣問過他。
為什麼,不讓她死。
她對這世界而言沒有好處,她的生命對誰來說都是沒有意義,既然如此,她沒有活著的必要性。但這男人卻半強迫的讓她活下來了。
她瞪著他,而他凝視著她。
「為什麼要死?」
「你管我要不要死!」
「那妳管我要不要讓妳死。」
要不是這男人一張冰塊臉,她會以為自己正在跟小學生吵架!
這對話也太低層次了吧!
深呼吸後,她開口:「謝謝你救我。」
「不客氣。」
「那我可以離開了嗎?」
「不可以。」
「為什麼?」她跳腳。
男人挑眉。
「沒有為什麼。」
「既然沒有為什麼,算我拜託你,放過我吧!」字是哀求,但她整個人卻站得直挺。
「為什麼一定要死?」
這句話像無情的踐踏,踏在她從不曾結痂的傷口上。
她的臉沉默了。
死寂般的情緒悄悄蔓延,垂著眼睫,灰敗的陰影在她的臉上落著高溫的痛。
像在哭泣一樣。
男人凝視,一直凝視。
他攏攏眉,錯覺地,覺得地上灑落的光暈全都是她的淚。
沉默地望著她許久。
他開口:「死亡……永遠不等於是解脫。」
他──說什麼?
死亡怎麼可能不是解脫?
「你──」她抬眸欲言,卻發現男人臉上揚著的情緒並不陌生。
一種,心死的表情。
黯淡,灰敗。
像那一刻,曾在鏡中瞧見的自己。
那一天之後,男人開始給她自由,可以在華美宮殿內行走的自由。
這並沒有好過一點。
偶爾在窗下仰著臉的她,仍透著股寂寞相隨的清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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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眾多穿梭於宮殿中的歲月裡,她鮮少瞧見那個男人。
男人給她很大的自由,讓她成為這裡權力次於他的主人之一,除了不能離開這個禁令外,這屋子就像沒有祕密般的供她探索。
但她卻很少看到他。就連偶來的好奇問了僕人,也從未得過一個正式回答。
只有幾次,那麼幾次,當她立在花圃中看著遼闊天空湧起孤絕的淒冷時,回頭會看見他正看著自己的身影。
到底抓她來幹什麼?
她已經什麼都沒有、什麼也不剩了!
如果是要她僅存年華的破敗身體,又為什麼不早早奪去然後放她自由?
當他望著她時,她會回以這樣的情緒眼神。
像無言的逼視著男人追問,「為什麼,不讓她死?」
因為沒有人阻止過她什麼,所以這個還布著露水的早晨,她出現在一間她還尚未開啟過的房門面前。
她不知道這是哪裡。
但門扉的顏色很特別,別於所有木造房門,這裡是監牢用的深黑色鐵門。
垂低了眼研究後,她動手推門,沒有伊呀聲,只有沉重的感覺在屋裡散開。
找到他了。
巨極般的冷意如萬箭穿心,這是他發出的唯一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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