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四章】

  在阿修家這一住就是好幾天,期間我只有借阿修的手機打了通電話回家報平安,順便對爸媽用了研究期末成品作業,這種很容易被拆穿的爛理由延了回家期限。當然,他們有向我說起小晴在找我的事,而我只是草草推說電話要沒電了就掛斷,沒留下任何能找到我的方法。

  我的手機是真的沒電了,但我卻不想折回家去拿充電器。因為誰知道我會不會在返家的那一刻裡,遇見誰跟誰呢?

  沒電了也好,加上我沒給別人阿修的電話過,所以我可以算是人間蒸發了。沒人能找到我,除了阿修之外,這讓我擁有了前所未有的放鬆感,即使這只是我在逃避現實而已。

  翹掉第一天的課後,我有點慚愧,一向很值得被依賴的我竟然會因為宿醉而翹課,所以我跟阿修說要他明天早上上課時記得叫我。

  但阿修說了,「你不會想來上課的好嗎,別忘了你的課表早就有人背熟了。」

  那是什麼意思?

  「意思是,她今天在教室外頭站崗了。」他聳聳肩,「我還差點被她抓住,要不是閃得快的話……你知道她找你要幹嘛嗎?」

  「嗯,我知道。」

  「那你,是下定決心躲她了?」他看了看我沒電的手機一眼。

  「這陣子是。」

  我看了看阿修,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,而阿修也是。彷彿小晴在我們之間所留下來的東西就像個未爆彈一樣,沒有人知道該怎麼樣去化解這種因她而起的短暫性沉默,也沒有人知道要怎樣去改掉我跟阿修會不斷嘆氣的反應。

  「她想跟你說什麼?」阿修問。

  我愣了愣,取來香菸點上。「還不就她跟陳愷翔的事,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對於我這狗頭軍師有多信賴。」

  「是是,你很值得信賴,但是感情除外。」

  阿修陪我點了菸抽。

  他總是看不慣我這種要依靠香菸的白色煙霧才能說出違心論的行為,但卻用很實際的行為陪伴我走這趟看不見終點的道路。

  我不知道是怎樣跟阿修建立起這種革命情感的,但我很信任阿修是事實,而阿修很信任我也是事實。

  我看著手指夾著的菸,笑道:「看你這臭傢伙,我跟你住在一起都感染到惡習了。」

  「惡習?」

  他不太了解我說的意思,所以我把菸湊上嘴,吸了一口給他看。

  「你說抽菸是惡習?」他抬眼。「我看你一定是瘋了才會這樣說,你煙癮比起我可大多了,至少我不用依靠香菸就能繼續話虎爛。你才要改改你這種依賴的惡習。」他反過來嗆我。

  「大概改不掉了。」我苦笑。

  「不會改不掉的。」阿修輕笑著。

  阿修的笑是跟我完全不同的那種,他的笑裡會透出他的自信跟他的傲氣,所以我很喜歡看阿修笑,而更多女孩子比我還愛看。只是阿修是吝嗇派掌門人,自從他發現亂對著別人笑會有威脅之後,他就很少像這樣笑了,頂多就是露出揶揄別人時的那種冷笑。

  「你這樣笑很好看。」我說,「你應該多笑點。」

  真的,他應該多笑一點。因為比起我這個連笑容都故作虛假的人來說,阿修的笑是很真、能打動人的模樣。

  阿修聽完我說的話,笑得更開了。

  他伸出手攬著我,以一種很靠近的姿態對我說話。「你是愛上我了嗎?」

  「誰──」

  「噓,」他把食指放在嘴唇上,「我知道你最近感情受挫了很不好受。那這樣吧,兄弟我就豁出去了,陪你演一場斷背山吧!」

  阿修說完還很刻意地成大字型躺下,順便擠眉弄眼地對我大聲吼說來吧。

  結果我踹了阿修一腳。

  「你神經病。」

  然後我笑了,阿修也笑了。





               笑是很好的一種解藥,更是憂傷的特效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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