伶窩，喝杯茶共賞一語秋話

　　我感覺到無力，對於始終開不了口的這段感情。還可以硬撐著多久呢？我很懷疑。

　　尤其是在我看完陳愷翔的資料後，幾乎忍不住要詛咒阿修那個烏鴉嘴。

　　「那要是小晴看上的是個萬中選一的好男人呢？你是不是就要跟我說，你甘願退出把小晴讓給那個男人了？」

　　你真是烏鴉嘴！

　　捏緊了背包裡的袋子，我站在頂樓狠狠咒罵了阿修一頓。

　　怎麼會這樣？

　　我以為、我以為還可以再守護她一段日子的啊……


　　「阿硯！」我聽見頂樓的門被推開的哐噹聲，小晴像蝴蝶一樣地撲著來，她的眼睛亮到不可思議。「我跟你說、我跟你說喔！」

　　我看著她緊緊抓住我衣角的手，此時，有股衝動讓我真的很想撥開她。

　　我想推開她、拿個東西把自己的眼睛戳瞎，這樣我才可以不用看見她的模樣──她為他而光彩奪目的模樣！

　　我不要聽、我不想聽！

　　我聽見我的心在哀嚎，但嘴上卻掛了笑，說了：「這麼開心是中樂透了啊？」

　　為什麼人總是要這麼逞強呢？

　　我苦笑著，小晴卻始終都沒看透那股將我全身都籠罩的悲哀。

　　「學長他、學長他今天稱讚我很可愛耶！」她笑得很嬌羞，「而且學長還說他沒有女朋友喔。」

　　「是嗎，那妳還真走運。」我仍笑著，笑得心有點痛、有點傷。

　　「對啊！我也這麼覺得耶！」她笑吟吟的，「那你呢？」

　　「我什麼？」

　　「資料啊！你不是說要幫我去調查學長他的嗎？怎樣怎樣，他是不是個好男人啊？」

　　瞬間，我以為自己就要啞了。

　　像被人用手捏得死緊的喉嚨發不太出聲音，有股氣被哽在肺裡不上不下，它擠壓了我的心臟，讓每一聲砰砰響都貫徹雲霄。

　　我沒辦法再望著她那雙為別人而閃耀的眼睛，也不願意再多看一眼她為別人而揚著的燦爛笑顏，那讓我覺得自己的存在感很薄弱，等同於空氣一樣的，不存在在她的面前。

　　轉過身，眼底映著藍的很純粹的天空，沒有一朵雲把這樣的美麗遮住，而我卻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哀戚。

　　這是天空也在為她感到慶幸嗎？慶幸她終於找到了一個比我更值得去愛、更有資格守護她的人嗎？

　　呵，我不禁苦笑地自嘲了。

　　算了吧，許硯儒，她要是會愛上你，那早就愛上你了，又何苦要等到現在。

　　取出菸盒，我點燃了菸，看著白霧將我的視線迷濛。

　　「他是個很好的男人，」我說：「不抽菸不喝酒，女人緣很好但卻不濫情，所有跟他分手後的女人沒有一個是怨恨他的。他個性開朗，是所有人都會喜歡跟想要接近的那種，哥兒們一堆，紅粉知己也不算少，這大概是要當他女朋友比較有問題的一點，要能接納不是只有妳是他心中的唯一。」

　　已經近乎完美了，陳愷翔那個男人。

　　我不是沒有聽過關於他的種種風評，但我卻從未預想過會這麼好。當我看見雅淇給我的那疊資料後，我差點一個衝動就要將他們盡數撕碎，因為我以為我看到的是一份白爛大全。

　　這世界是沒有天理了吧，我想。

　　反正所謂癡情的人都沒有好下場，那又有什麼好執著的？

　　我回過頭，補上最後一句：「身高一百八十四，體重七十，標準身材。」

　　望著小晴背光的身影，我忍不住幻想著陳愷翔站在她身旁的模樣。差距有些大的身高，讓小晴看來分外嬌小，她會很喜歡這種小鳥依人的感覺嗎？不過大概不喜歡也不行吧。

　　我笑著，在白霧裡。



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一百分跟五十分，白痴都選得出來她要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