伶窩，喝杯茶共賞一語秋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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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攙著耿羿凡出了房間，迎面就撞上倚著牆一臉竊笑的娟娟。

　　「好啊妳個杜鵑花！竟然來這招擺我一道！」瞪了娟娟一眼，雖然心底有氣但嘴上還是有些弧度。

　　「欸欸，我怎麼聽見有人對我這個大媒人大呼小叫的啊？」娟娟伸手掏掏耳朵，「耿小子，是你家新娘在對我叫囂嗎？」

　　「誰是他家新娘啊！」

　　「是啊，娟姊。」耿羿凡笑得一臉開懷。

　　「喂！」

　　「喔，那你得好好管教你家新娘啊，不然小心大姊我一個不爽就把她推給別人──」

　　娟娟突地噤了聲，然後像犯錯的小孩一樣捂著嘴，一臉抱歉。


　　別人。

　　那個別人是誰，我們三個人都再清楚不過了。那是學長，被我惡意傷害了的學長。

　　一想起學長，那溫柔似夕陽般的笑容就在我眼前浮現。但他還笑得出來嗎？被我這樣狠狠傷害了之後，他還會再對我微笑嗎？

　　心很痛，但就算流再多的眼淚，我一定都換不回那張永遠都溫柔的笑臉了。

　　「小宓……都是我不好，我讓妳跟他，都為難了。」耿羿凡緊緊握住我的手，並輕柔地拭去我的淚。

　　「不是你的錯，是我的錯。」

　　「小宓，」娟娟望著我，「不要把錯都攬在身上，愛情裡──」

　　「不要再跟我說愛情裡沒有對錯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了！」我忍不住吼了開來，深深自責不已。「娟娟，我不可能當作自己從來都沒做錯。我很自責，很抱歉自己竟然這樣傷了一個深深愛我的人，那是我的錯、那是我的責任啊！」

　　「──那從來都不是妳的錯的，小宓。」

　　深深的嘆氣，伴著語氣裡我永遠都習慣的溫柔，來人的聲音，讓我怔住了。


　　「妳沒有錯的，從來都沒有。」他眼眶裡的溫柔依舊，但嘴角已不再微微上揚。

　　那是學長，被我傷害後竟還能對我溫柔的學長……



　　我望著他，淚流不止。


　　「我就知道妳會在這裡。」學長硬扯出了淺淺微笑，「是我害妳有家歸不得的吧？」好苦好苦的微笑。

　　我猛搖著頭，「沒有……學長沒有害我……」

　　學長盯著我，那眸裡的目光變得好深邃。「有的，我害了妳了。我害了我最珍惜的小宓，哭得好傷心、好難過。」

　　我快崩潰了。

　　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溫柔？

　　我哭得不能自己，連話都說不出口。


　　學長話裡的溫柔還是一樣，眼裡的目光也是如昔，但那樣的不曾改變，卻狠狠劃破了我的心。

　　為什麼還對我這般溫柔、為什麼還要對我微笑呢？

　　「小宓，不要哭了好不好？妳沒有錯的。」

　　「不要……不要對我這麼好……」因為你的溫柔，我真的承受不起啊！

　　學長怔了怔，又扯開那心碎般的微笑。「是啊……我的確不該再對妳太好了，因為妳身邊已經有比我更好的人在保護妳了。」

　　我猛地抬頭，就這麼望進了那雙飽含深深惆悵的眼。

　　不是的！

　　不是的啊！

　　我想衝過去安慰學長、想到學長身邊去解釋，但耿羿凡卻緊緊地揣住了我的手，緊得不讓我離開。

　　我抬頭瞅著他，不懂為什麼他要讓我變得那麼殘忍。

　　「小宓，妳不能過去。」他搖頭，「妳過去了，那才是對他的最大殘忍。」

　　怎、怎麼會……

　　難道我就連安慰、就連陪伴都沒資格了嗎？

　　天啊、天啊！

　　我到底……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啊！


　　「對，就這樣緊緊抓住她，別讓她靠過來……」學長站得好遙遠，但卻揚起了釋懷般的笑。「耿羿凡，你要答應我，要永遠的、一直的都疼愛小宓，好嗎？」

　　「嗯，我會。」

　　「好，能聽到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。小宓她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，她很脆弱的，你一定要加倍的將她放在你的心上。」

　　「好。」

　　「她啊，平常容易迷迷糊糊，你要記得常提醒她該做的事情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她──」學長突然頓了下來，然後捂著臉失笑。「我在幹什麼呢……這些事情以後等你自己發現就好，我便不多說了。」

　　不知怎麼的，我眼裡看見的學長顯得好飄邈，那神情就像只要我一眨眼便會消失無蹤了一樣。